当然,如今的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谋算。
因是顺风,只花了几天,运盐船就到了潮州,自海门入了鄞江。
从大海进入内河,船就多了起来,毕竟此处紧邻番禺和泉州,向来是一条交通要道,又有两座大盐场比邻,更是挤满了运盐的船只。因而赤旗帮这两条船藏在其中,不显山不露水,倒是颇为安稳。
不过内河毕竟跟海上不同,不止是行船的方式,更要打点一道道关卡,应对那些贪婪无度的官吏。好在这伏波带了几个赵家的老手,都是运惯了私盐的,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他们。顺着鄞江慢悠悠行了几天,两艘船穿过了松门盐场,向目的地汀州行去。
不过此刻,船上的旗帜早就变了,收起了钱家的旗号,挂上了一面江字旗。这就是方天喜准备的第二套皮了,乃是棉城一家小盐商的旗号,等到了汀州,就能借此名义进入城中,伺机跟蓑衣帮的人接头。
而行船如此慢,也是为了能探听消息。虽说早就约定好了时间,但是大军出动,变数向来不少,蓑衣帮又是乱军匪帮,就算是孙元让这样的人来统领,也做不到万无一失。
果不其然,一路是听到了些蓑衣帮的消息,但是乱兵尚未进入江东,因而河道上极为安稳,根本瞧不见乱象。
“蓑衣帮不会爽约吧?”面对这样的情形,伏波不免多问一句。
方天喜呵呵一笑:“老夫的安排,怕是没几个人能猜到。既然已经快到江东了,那打过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其实攻打江东,对于蓑衣帮而言有点不划算。这地方富庶是不假,但也豪强林立,遍地世家,不说那些私人聚居,兵强马壮的庄园坞堡,就连府县的城墙都比别处高上三分。这可就不是肥羊了,而是会咬人的狼,没点胆量,没点手段,哪家反贼敢往这边流窜?
而方天喜利用的就是这种心态,毕竟这次作战的重点并非前线,而是后方的种种安排,因而能不能打赢根本不重要,只要能使孙元让再立新功,成为蓑衣帮里真正能带兵,能领军的头目就行。
然而话虽如此,有些却也得说到前面,顿了顿,方天喜道:“不过他们若是来的晚了,可能就要麻烦帮主在汀州多呆几天了。”
对赤旗帮而言,汀州也是不折不扣的龙潭虎穴,待得越久就越危险,不过在方天喜看来,这疯丫头恐怕不会在乎。
伏波笑笑:“那我正好在城中多待几日,若是能寻来一条新粮道,才是最好。”
这是为了应付长鲸帮做准备吗?毕竟长鲸帮占了琼州后,赤旗帮再想依靠陆俭的粮道就没那么容易了,而汀州又是不折不扣的鱼米之乡,除了陆氏、叶氏这样的世家豪强,还有不少次一等的望族,若真能勾搭上,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看来这丫头暗中联系钱家,不是只借个名号这么简单。
不过她有自己的安排反倒更好一些,只要不打乱自己的计划,办事越是正大光明,就越不容易引起旁人的猜疑。
只是……看了伏波一眼,方天喜还是道:“你真要以女子的身份谈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