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叹了口气,又转头对马老二道:“马师傅,不论药料如何改,你们的安全还是第一位的。将来作坊也会配备各种护具,防火防爆,尽量保证不出祸患。”
任何时候想要造热武器,都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更别说这种连安全标准都没有,放几炮可能就要炸膛的时代。但是这些风险却不能不冒,时间不等人啊。
马老二并未作答,哭声却渐渐小了。伏波也不再耽搁,吩咐人选址,为将来的两个作坊做准备。
如此一来,兵器的更新换代算是开启了序幕。又过了几天,旗舰终于迟迟而归,严远也带来了新的消息。
第七十五章
在番禺城徘徊了十来日,打听了不知多少消息,然而真到了要禀报的时候,严远却觉得喉咙干涩,难以成言。定了定神,他才道:“小姐,我打探过了,如今番禺大牢里只关着个钱粮官,若是没猜错,应当是田昱田丹辉。他是嘉乐四年的进士,在军门南征时负责后路钱粮,乃朝廷任命,并非军门的心腹。”
伏波皱起了眉头,严远如今私下里也很少叫她“小姐”了,一旦出口,必然是有情绪难以自控。只这么个“并非心腹”的钱粮官,值得他在番禺城耽搁那么长时间,甚至神思不属吗?
想到此处,伏波缓缓开口:“牢里只有这么一个人?其他人呢?”
严远抿了抿唇:“自去岁起,七省民变,流寇横行。有些人被从轻发落,贬去边郡了。”
这答案太出乎意料了,伏波沉吟片刻,突然道:“我父亲的罪名究竟定的是什么?”
严远的拳头一下就攥紧了,低声道:“勾结贼寇,意图谋逆。”
“这样的大罪,亲信心腹能逃过吗?”伏波点出了关键。谋逆在任何朝代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不知要牵连多少无辜,为什么还有人能从轻发落?下一刻,没等严远回答,她自己就有了答案,“他们也知道这是‘莫须有’,才放过了那些人?”
“莫须有”三字,就像鞭子一样抽在了严远身上,他喉结翻滚了几次,才咬牙道:“军门至死也未举兵,正是为了保全吾等!想来也是有些人想要为军门讨个公道,才会……”
伏波打断了他,定定问道:“能讨来吗?”
“今上年迈,意欲传位,等换了新帝……”严远说不下去了,心中堵着一团火,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他并不怪那些同僚,若是军门还在世,应当也不愿牵连他们。他也不怪那些继续为朝廷效力,奋勇杀贼的兄弟,军门日日教导,让他们知晓这才是当兵的本分。可是他不甘心啊!为那昏君,为那些奸佞卖命,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