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一眼房中情形,伏波又悄然回到了窗边,摘下染血的手套和围裙,收进了食盒里。这番动作,她做的十分小心,连一个手印、脚印也没留下。退出房间时,还轻轻巧巧把窗户恢复原位。如此一来,没有认真负责,且具备刑侦经验的办案人员,这群人恐怕连她是怎么进来的都弄不清楚。
没有犹豫,伏波飞快爬下了楼,重新低头缩肩,不紧不慢沿着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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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阴影中,小丫头用力夹住了腿。那群“大豪”已经来了将近两个时辰,饱受惊吓,时间又久,就算滴水未沾,该来的还是挡不住。此刻她内急的厉害,憋都憋不住,几乎要尿在裙上了。
然而她不敢。这屋里的客人显然不简单,若是弄脏了地板,惹他们发怒,怕是要被活活打死。偏偏桃儿始终不曾归来,让她连个替换的人都找不到。似她这样的下等丫头,都是在楼下茅房解决的,然而楼上也不是没有方便的地方。
实在忍不住了,那小丫头不由自主看向了楼角,那里有间角房,专供娘子们方便。若是放在以往,她是万万没资格去的,但是现在夜深人静,也没人瞧着,若是动作快些,应该也不是不行。
一阵挣扎,最终还是尿意占了上风,她轻轻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角房。屋里没灯,她也不在乎,就着那点月光坐在了马桶上。一阵水流哗哗,她的神情终于松懈下来,不由自主向前望去。
这间角室有窗,能斜斜望见竹青楼西侧,能瞧见她守着的那间雅阁的背向。此刻夜深,应当什么也看不到,偏偏这一抬眼的功夫,她竟然瞧见一条人影飞快攀援而上,顺窗而入。
吓得捂住了嘴,小丫头差点没叫出声来!有人偷偷摸进了那间屋?这是要行刺,还是来了大盗?她又该怎么做呢?
正手足无措,那边屋中突然传来了杯盏摔碎的声音。小丫头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还没等系上腰带跑开,就听有人高声道:“来人!”
里面在叫人,而门外只剩她一个。这角房距离楼梯并不近,就算此刻推门逃了,也逃不出这层。走投无路,她反而稳住了心神,飞快整理好衣衫,出了角房。没人知道她看见了什么,若是没出乱子,多半是叫人打扫的,她只要装作无事便好。
然而不管心里怎么想,推开房门那一刻,小丫头还是浑身冷汗,两腿发抖。好在,屋里一切如常,只有个酒坛摔在了地上,一屋子酒气弥漫。
屋中人并不在乎来的是谁,只吩咐道:“收拾一下。”
那小丫头赶忙蹲下清理,她手脚麻利,片刻就把碎瓷叠了起来,正要抱着起身,突然瞧见一道身影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是那个小厮,方才在屋里待了许久,不敢看客人,她的确多看了那小厮两眼,如今迎面一瞧,却让她心底咯噔一声。有哪里不对……啊,是那胎记!胎记的样子似乎有了些变化。人的胎记怎么会变?等等,那衣领上的红色斑点,难不成是血迹?
电光石火间,小丫头突然反应了过来。刚才翻窗进屋的,应该是面前这少年。他的胎记是假的,他们来品芳阁肯定有别的事情!
下一刻,一双黑眸望了过来,凝沉冰冷。小丫头立刻垂首,躲过了那视线。她被人发现了吗?手脚冰冷,身体都开始发颤,脑中乱哄哄响成一片。这群人是海上的大豪,是能在品芳阁里动手的狠辣角色,她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