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点,真冬揉眼拍肚,提了精神意欲烧水沐浴。
她想她家里是得有个人伺候着才行,烧水这等要费力气的活,乳太郎小冬哪做得动嘛。
夜风携凉,院中歪脖子老樱繁密的枝叶于风中缓摆慢摇。樱花凋得匆忙,等不及赴死般。
乌发披身的女子静坐廊阶边,一动不动地瞩目樱花的飞落。这一幕像极了中宫难产病逝后独赏夜樱的橘殿,真冬不由为那落寞的绝色而屏息。
上前半步,生怕破碎了美丽,真冬放柔语声:“你怎还在。”
“就一晚,我不可以留下来陪你吗?”
说到底还是得怪松雪融野。真冬想到。
“睡外边,不许进来,不许惹我碰我。”
抱衣往汤室而去,真冬复添一语:“不许哭。”
“好,我不哭……”
松雪融野此时定是委屈一张脸,再多看她一眼,好啦,泪流出来啦,抱上来啦,亲一块啦,吻得上头再一摸,又要不做啦。
真冬还能不晓得她。
“我可以——”
“不可以。”
插紧门栓不放她进来,慢悠悠泡了个澡,真冬险睡着。
“冬冬你没事吧,你要摔了就吱一声,我好进去救你。”
晕晕乎乎不大听得清外头的话,真冬爬出浴桶,三两下擦干水后披衣束带。
推开木门,便见松雪融野即刻站起。
“我是小孩儿吗?要你这也操心那也烦神。”
“是我想操这个心,如此我会安心点,冬冬。”
又是她所谓的“遵从自己的心”。
点点头以示理解,真冬放她入汤室,“襦袢我会拿来,你先洗。”
“嗯呢,冬冬。”
春夜里,闷得慌,走在缘廊上,真冬倏然想喝酒。
寝屋内外已各铺一床被褥,跨过去,真冬翻出襦袢——说好听点是穿久了很贴身的襦袢,说得不好听就是反复洗涤捶打过后的一匹尚能蔽体的布。
头回留她过夜,她也是头回提出要留下。
“没备新的,介意的话可不穿。”
闻了闻,融野羞答答地笑道:“是冬冬的味道,我恨不能带回家一套。”
“你有病!”真冬跳起来破口大骂。
眨眨眼,融野歪头:“我是有的,你不也知道么冬冬。”
原是这松雪真冬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