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嫣没想到会在小区门口碰见周家明,上一刻她刚从江赫的车下来,便看到一脸落拓的周家明朝她走来。
江赫见她迟迟没关车门,问了句:“怎么了?”
迟嫣还没说话,车门突然被用力拉开,周家明探头进来。
江赫看着他,皱了皱眉。
“我跟她说点事。”周家明语气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江赫没作声。
周家明直起身,大力甩上车门,死死握住她的手臂,将人一把拉走。
迟嫣任由他拉着,此时正是下班时间,楼下车来车往,人不少,她不想跟他起冲突。
周家明找了家咖啡店。
两人什么都没点,找了个里面的位置坐下。
她提分手已经好几天,那天之后周家明没再联系过她,她以为事情很顺利地结束了,谁知道他今天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最近还好吗?”她问。
“不太好。”周家明盯着她低垂的头:“不敢看我?”
迟嫣抬头,心里酝酿着安抚他的话,可还没开口,又听到他说:“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迟嫣脸色一变,撇过头去。
“在法律上,你们是兄妹。”他极力压低声音,可越是压抑听着就越痛苦。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个你知道的。”她吐了口浊气,缓缓道。
“你父母会答应?”
一说到父母,迟嫣脸色越发难看。
周家明知道自己戳中她的心思,声音柔和了些:“谁都可以,江赫不行。”
这句话熟悉又刺耳,南星也曾这么说过,一字不差。她说这话的时候什么体面风度都没有了,唯有歇斯底里和狰狞。
那时候的迟嫣终日备受煎熬,时刻在被世俗审判,一边是大过天的母恩,一边是变幻莫测的爱情,古代还有削骨父,削肉还母,她不过是放弃了一段感情而已。
可如今,28岁的迟嫣,在度过漫长缺爱的日子后,发现原来能给她安全感,让她安心的,还是那个男人。
“谁都不行,就江赫可以。”她目光灼灼,语气坚定。
周家明如鲠在喉,整个人往后一靠:“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二。”
周家明瞬间就懂了。
“我……我跟你,是不是完全没可能了?”他泄气地问道。
“家明。”迟嫣淡淡开口:“我用了5年的时间……以为可以忘记他,你敢信吗?分手后我跟他再没见过面,可是那天在饭店包厢,我看到他推门进来,我当时……”她缓缓抬头,抿了抿唇,对周家明道:“对不起。”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周家明揉了把脸,冷冷问道。
迟嫣心情复杂,她当然不会把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于是还是只吐出那万能的三个字——“对不起”。
从咖啡店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周家明先她一步离开,她呆坐了五分钟才起身。
迟嫣命令自己不去想跟周家明的过往,那些甜蜜和深情就应该永久藏于心底。
在密码锁按上指纹,拧开门把,她默默换鞋。
江赫正背着她讲电话,迟嫣身心俱疲,进了浴室,将头发挽起,洗了把脸。
浴室门突然被推开,她看过去。
江赫盯着她问:“聊什么聊这么久?”
“工作上的事。”她抽了张洗脸巾,一边擦拭脸上的水珠一边答。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他的问题莫名其妙,迟嫣没听懂。
“什么?”
“你那个民宿品牌,是跟他一起创立的吧?”
“嗯。”
'聚舍'是他俩这些年的心血,周家明经常戏称它就是他们的孩子。
今天确实谈到了这个问题,迟嫣负责的一直是营销这一块,她跟周家明分工很明确,也配合得很好。
谁也舍不得放手,于是他们达成共识,虽然夫妻做不成了,但依旧能当合伙人。
迟嫣觉得这事儿迟早得跟江赫说,便实话实说了。
她说完,江赫脸色明显一沉:“你要是资金方面有问题,我可以帮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