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眼睛,是心口结疤之后唯一的后遗症。
她偶尔会对着他的背影偷偷笑起来,但只要她笑了,便不能再绝望。
“你相信我吗?”
静默许久。
“沉初。”
江霆划开一根火柴,照亮两人同样立体的五官。
“不相信你,我就不会坐在这里,连保险都没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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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姐是学什么的?”
“被学校开除了。”夏栀眼皮都没掀,姿势优雅地吃着盘子里的牛排。
“以前有男朋友吗?”
“有表白的,又把我甩了。”
很明显,夏栀不想和他说话。但是女孩又非常自然地补了一句:“如果你能把我弄来,就应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不怕死?”
“怕有用吗?”
夏栀反问他。
科林不得不承认,夏栀是个容易引起别人兴趣的人。他好像有些理解为何像江霆那种从未和女生有瓜葛的人,会冒着上军事法庭的风险救她。
她身上似乎裹着一层烟雾,这层雾并不会因为她就在眼前而变得清楚,反而像一个人走进原始森林一样,越是身在其中,越是会被其中的瘴气所害。
从昨晚到现在,他只从这个女孩的眼里看到了厌恶。恐惧就像是她还没学会的情绪,除了提起江霆的时候。这倒没有多意外,从另一角度说,夏栀对他也不算陌生。
他转动着浅色的眼珠,夏栀放下叉子,低垂的眼皮薄得能透出血丝,她的皮肤苍白无血色,顶灯照透她的脸蛋,像一座获得了生命的玻璃人偶美得毫无瑕疵。
身后的佣兵踢踢她的椅子,夏栀微微侧头,轻车熟路地走回去。
依然经过那个走廊,门紧闭,玻璃窗里的灯已经灭了。但走廊亮如白昼,那些各色的试管照旧摆在里面。她的眼皮一直在跳,默数她能看到的房间的数量。
房间里有表,她还能知道现在是晚上。这是科林的恶趣味,他告诉她死期,又给她看时间,是想让她体会等死的滋味。
只可惜,她不在意。
夏栀在似睡非睡之间,屋外走廊的地板突然震动起来。
许多人脚步极速走过门前,整个屋子似乎也跟着摇晃。夏栀坐起身子,脚底板被震得发麻。
她从门下面的缝隙往外看,发现发出声音的不止是人,还有形似推车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