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飘窗的软垫上,白皙的皮肤几乎融进长毛绒的毯子里。齐腰的长发洗过后恢复柔滑,随意铺散在身侧,散发淡淡清香。
房间里不久前洗过澡,玫瑰精油的味道经久不散,香味已经顺着肌理渗进皮肤里,夏栀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
在车上时她并未睡沉,聂承远和江霆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江霆临时改变作战计划救了自己,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堪称疯狂,而且浪费时间又增添危险性。她从不是个例外,只是这次有幸成为了他的眷顾。
她知道救自己给江霆带来了麻烦,却没想到这个麻烦或许比自己之前想象的还要大。
如果是这样——
如果她当初有看到未来的能力,是否会舍得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和缠绵,让他与自己从无瓜葛。
答案是肯定的。
酒店的花园里生着各种奇花异草,夜晚的花园是无人涉足之地,有些微凉的风轻松打透单薄的睡裙,女孩游历在蔷薇花圃边,锋利的茎刺伤了她的手指。
这里风景虽然好却并不安静,所以即便是江霆来了她也没注意到,依旧自顾自地坐在长椅上欣赏夜景。
酒店顶层,当他踏上柔软的地毯,心稍微踏实了一些。
这种慌张并不是个好的预示,以往大战前都没有的体验,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心脏,它不断收缩,势要攥出最后一滴血。
推开软包的门,屋里空无一人,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快速查看了四周,陈设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桌子上多了两团纸巾。
一盏昏暗的台灯无法将整个房间照亮,飘窗上的软垫有坐过的痕迹,窗子开着,纱帘被风扬起,透过薄纱看窗外,夜景里的建筑皆是混沌。
“夏栀?”
浴室门开着,地上的水渍未干,从门外猛地一进来,屋里的玫瑰味很浓郁,几乎能瞬间击穿人的理智。
江霆的心又悬起来,在车上,他止住了聂承远的话,但看样子还是被夏栀听到了。
高高大大的人影就那么呆立在那十几秒,轻盈的脚步落在地毯上未惊起任何动静。夏栀悄无声息走到门口,门敞着,站在那里的男人犹如一尊铁打的塑像,他一动不动,让她也有几分迷惘。
“江霆?”
男人倏地回过头。
走廊里的灯光再幽静,也亮过屋里。她背后散着荧光,将身影勾勒出一圈仿佛来自异世界的光晕。
她发丝已经被吹干,睡裙的裙摆贴着两条玉润的小腿,许是花园里的水气重温度也低,此时她抱着双臂,两缕青黑的发丝粘在嘴边,有些破碎的凄美。
男人两步跨到她面前,夏栀眼中的迷茫更甚。但很快,她眼前被无边的漆黑笼罩住。
——他的影子压下来,怀抱中有匆忙急促的风尘仆仆,也有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薄荷烟草味。
她眨了眨眼,被剥夺的视线并未能给她带来什么。
只是落到床上之前她还在想,两人视线交汇那一刻,她在江霆身上感受到的恐惧,究竟是真的,还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