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尧不再多言,冲他摆摆手,他赶忙行了礼,带着几人匆匆离去。
瞧着几人走远,少年微整面色,双臂环胸转身。
哪曾想身后空空荡荡,哪儿还有那丫头的影子。
谢尧怔愣一瞬,低头脚尖碾了碾地上的尘土,指尖轻搓,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竟然跑了.. 小骗子..”
“咚咚咚...”
“云水,云水快开门,睡死啦,爷都回来了还在睡!”
屋门被敲的砰砰作响,云水从睡梦中惊醒,哑着嗓子冲门外的人应道 “知道了,就来。”
她揉了揉睡得发疼的眼眶,又做梦了,这两年来总是隔段时间就会梦见被救时的场景 。
少年欣长的身躯,剑一般锋利的眉眼,还有得知自己逃了薄唇勾起的似有若无的笑 ,每回都在梦里轮番播放,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压的她心尖悸动不已。
云水是国公府的丫鬟,原是伺候国公夫人谢氏,后因做事认真,得了夫人的眼,被拨过来伺候世子。
今日她当值,只是身体不适,趁世子外出便放任自己小憩一会儿,没想到一下睡迷了,赶紧穿了衣服起身。
云水匆匆开门出去,小六蹙着眉站在外头等她。
“怎睡到这时?”说完也不待云水回答,又道 “爷回来了,唤你去伺候呢。”
“知道了,你们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了?”云水边走边问。
“侯府来人把小侯爷叫回去了,我们就回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书房前 。
云水伸手接过候在门口丫鬟手上的茶水,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内,谢尧正手持兵书靠坐在黑檀木椅座上翻看,云水行了礼,上前将茶水放置在他手边,方便饮用,便敛手低眉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谢尧伸手拿起手边的青瓷茶盏喝了一口,清淡的茶香渗着丝丝清甜在唇齿间流连,沁人心脾。
看了看手中的茶水似与往日不同,他眼眸微抬看向一旁的云水 ,道 “今日可是换了新茶,此茶饮着倒是清爽舒适 。”
“回爷,不曾换过,只是奴婢瞧着夏季暑气较重,易使人心生烦闷,便在里头加了含苞小菊和决明子冲泡调制,有清肝明目疏解暑气之效 。”云水礼道。
“嗯··· 你倒是有心了 。”点点头,轻呷一口茶,不再多言。
一时间,书房一片静谧,云水抬眼偷瞧谢尧,男子一身云缎锦衣,乌黑的发丝梳在脑后,以玉冠固定,面容俊丽,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剑眉下的黑眸深若幽潭,让人不自觉深陷其中,樱红的唇瓣轻抿着,手指修长,骨节泛着如玉般冷白的光,甚是好看。
云水有些愣神的看着谢尧,男子英俊的脸庞和两年前渐渐重迭。
若不是两年前自己一时兴起出府买书,也不会被他救下,不会有交集,就不会两年来满心满眼都是他,可是小小婢女,怎配肖想国公府世子呢,云水垂下眼帘。
她的父亲曾是名游医,当年偶经歙县在桥上见一妙龄少女持伞前行,一见倾心,遂娶之为妻,从此扎根于歙县。
夫妻恩爱,不出一年,云水便出生了。
云水本名安慕凝,云水是当年被卖进府里后起的名字。
当年家乡先是蝗灾后又闹饥荒,没有粮食吃,良民变流寇,烧杀抢掠。
爹娘设铺施粥散尽家财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反而在带着云水赴京的路上被劫匪杀害。
年幼的云水被娘亲塞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才得以幸存。
几经辗转,终于到了京城,云水深知年幼的自己无法自力更生,因着模样姣好被国公府采买奴仆的管事看中,买回国公府。
2年前云水就在为日后赎身出府做打算,她想同父亲一样做名医者,便混着采买的丫鬟出府,想去书肆买本医书回来研习,却不想碰到那些腌臜事,被他救下,自己却害怕被发现身份跑了。
谢尧从书里抬起头,将茶盏放置口中欲饮,余光瞥见身侧的人一动不动像根柱子似的站在那,他挑挑眉,侧头望过去。
见她眉眼低垂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尧托着腮,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个平日里做事稳当又聪慧的侍女,粉白的小脸一双似琉璃般的小鹿眼闪着星光,水润的红唇轻抿,带着些不自觉得娇气,一身粉色坦领对襟半袖连衣裙,翠绿色软纱随意系在腰间,更是显得腰身盈盈一握。
真细,谢尧盯着云水的腰,指尖忍不住轻搓,或许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