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一怔,随即转过身:“果然吗?”
何婉仪脸上带着笑,眼圈却红红的,温柔地替她把肩头的乱发捋顺,坚定道:“是的,不会叫你嫁给他的。”说着,目光滑向了她犹自平坦的小腹:“这个孩子,你要吗?”
要不要?自然是不想要的。
可是,潘云迟疑片刻,还是回道:“虽然这孩子流淌着那人的血,但是,我以前滑过胎,当时郎中说过,我这一生只怕是再难怀上孩子了。后来也正是我总也怀不上,婆母愈发看我不顺眼,我在那一家才渐渐没了立足之地。”
说着,潘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目含期盼,郑重道:“我想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带着孩子,重新开始。”
何婉仪情不自禁落下了泪来,却还是笑着回道:“好,我答应你。”
回到棠梨阁的时候,朱兆平已经回去了,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悲伤和疲倦。
“太太怎么样了?”何婉仪走上前问道。
朱兆平从五福堂出来,犹如逃出生天的雀儿,先前的悲伤倒因着大太太那顿闹腾淡了不少,闻言叹了口气,整个人显得万分疲倦,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道:“歇斯底里闹了一回,这会儿在床上躺着,瞧着跟个死人差不多了。”
何婉仪沉默半晌,忽而叹道:“太太虽诸多不是,但对老爷,却是真心实意的。”
可不是真心实意,不然大老爷没了,这大房里面,数她地位最高,头顶上再没有能压制她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便是儿子不顺她,不还有衙门能告忤逆的,偏想不开,竟伤心成了这幅模样。
何婉仪想着,挨着朱兆平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朱兆平沉默无言,好半晌才拉起何婉仪的手,意有所指道:“我们不要学他们。”
何婉仪看他目光闪闪,似有意味深长之意,想起妙莲那个孩子,不觉心中有些发虚,但还是强撑着笑道:“自然,我们肯定不会像他们那样的。”却是转过头,不敢再同朱兆平对视。
朱兆平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没再继续这话茬,说道:“丫头说你刚才去了潘云那里,她身子可有好些?”
一提起这事儿,何婉仪立时怒了,转头道:“我告诉你,二房的那个三爷,我必定是饶不了他的。不是说有种药,吃了便不能人道,我想着,二房里的丫头,该是很乐意替我给那人下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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