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大闹一场,其实就是二太太单方面对着朱兆平破口大骂,朱兆平一则是个晚辈,二则到底是二房的事情,他如此出头,实则是名不正言不顺,也只能低着脑袋听人骂他。
“后来呢?”何婉仪捏着一颗葡萄吃进嘴里:“听说大太太也去了?”
玉叶“嘶”了一声道:“可不是去了,那两位太太的性子,啧啧,这可真是天雷勾火一般的热闹了,后来还是老夫人亲自出面,这事儿才按了下来。”
何婉仪想起老夫人坐着都能睡着的孱弱样子,担心道:“老夫人可气到了?”
玉叶点点头:“自然是气到了,我听说正是因着老夫人气昏了过去,两位太太才都闭了嘴,没再继续吵下去。”
何婉仪冷笑,这两位八成是瞧着老太爷和老夫人身子骨都不成了,就都不想听话了,只是可怜这两位老人家了,一只脚都进了鬼门关,还要受这等闲气。
本以为这事儿便了了,岂料到没过两日,朱老太爷竟忽然去了。
何婉仪见朱兆平丧着一张脸,眉眼间蕴着一层戾气,知道他因着老太爷的事情,心中生了怨恨。至于怨恨谁,自然是二房一家子,还有家里的大太太,如果细论起来,怕是他还怨恨着自己,若非是他去二房讨要说法,这事儿怕也闹不起来。
朱老太爷可是被生生气死的,也是,子孙不肖,要是她,估计也要被气死了。
细心地将那衣襟上的褶子抚平,何婉仪忍不住劝道:“你莫要多想,那事儿虽是你开的头儿,后面发生的,却都与你无干。”
朱兆平沉默地看着何婉仪,他这几天脑子里乱糟糟的,塞了很多东西,每每想起,就会叫他心浮气躁。他的岳父傻了,他的祖父被气死了,接下来了,还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温热的手掌轻轻抚在女人细白滑腻的脸颊上,朱兆平认真地看着这个女人,良久后才慢慢说道:“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是的,都要好好的,他不想落到那样的下场,不管是变傻,还是被气死。可如果不想落到那样的境地,首先头一条,就是要夫妻一心。
朱兆平出了棠梨阁,大步地走在路上,天气已经转凉,微寒的风带着初秋的冷意渐渐吹散了他脸皮上的热气。
他始终认为,祖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不论是对自己的妻子,还是自己的孩子,又或是家里的孙子孙女,都是一样的慈爱温柔。就连娶进门的儿媳妇,不管是大太太,还是二太太,祖父他都是能忍则忍,能恕则恕,可为什么,朱家却越来越乱,朱家的男人,也越发的不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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