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仪扶着腰忙拉了邹氏坐下,又转身摸了摸朱妙惜的小脸儿,甚是怜惜道:“这丫头瞧着胆小得很。”
邹氏陪笑道:“这丫头是胆小了些,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教好。”
何婉仪瞧了一眼邹氏,眼中怜惜之意更甚,叹道:“二嫂子也是不容易,说到底,也怪不到二嫂子头上去。”
邹氏忙垂下脸,将泪意忍了回去,又抬头笑道:“得多谢四弟肯搭手相助,若是有一日能离了这里过上几天舒心日子,便是立时死了都愿意。”
何婉仪见她说得动情,不由得也动容道:“瞧二嫂说得这话,惜丫头还小着呢,二嫂可不能说这样的丧气话。”又笑道:“这日子都是人过的,二哥到底还是向着二嫂呢,二嫂忍忍,总有出头的一日。”
邹氏想起朱兆恒,他倒是待她甚好,只要是在院子里,半点儿的少爷脾气都没有,给她揉肩捶腰,给她端洗脚水,都是肯的,只是有个阎王婆婆,再好的日子,都过得水深火热一般。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便去了朱老夫人那里拜别。
朱老夫人有心掩护,就道:“大太太如今被我叫了过来,现在在佛堂里给我抄录《心经》,你们赶紧走吧,省得她知道了再生事端。”
何婉仪同邹氏一道齐声拜谢,等着这二人走了半日,大太太那里才得了消息。
自然是气得要死要活的,只是这事儿是老夫人肯许的,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往妙心堂去闹,若要写了书信去何家,叫了那二人回来,偏朱老夫人跟前的桂香来了五福堂。
桂香无视大太太脸如锅底的模样,只微垂着脑袋说道:“老夫人说了,两位少奶奶去了何家是她允许的,若是太太非要折腾到了何家去,丢了朱家的脸面,便是老太爷病得再厉害,也要告诉给老太爷知道。若是老太爷被气出个好歹,太太只想着怎么跟朱家众人交待就是了。”
大太太瞥眼看着旁边书案上已经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用力压了压心口的气儿,到底不敢再继续折腾下去。
老太爷眼见着是活不了多少日子了,若是因此有个好歹,怕是大老爷那里就要借着这个由头立时就要休了她。
想起大老爷待她的心狠手辣,大太太狠狠将帕子绞了绞,咬牙笑道:“知道了。”
桂香这里得了大太太的话,便略略颔首,转身走了。
大太太见着桂香离开,愤怒之下将桌案上的茶碗果盘一挥掷地,她哆嗦着身子半晌没吭声,心里却是将朱老太爷和朱老太太骂了又骂,暗想她就等着,左不过两个老不得死的,总也活不了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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