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从衙门回家来,朱兆平虽是满心不快,迫不及待地想要同何婉仪说道一回那个又去寻他的锦娘,可又想着何婉仪高挺起来的肚子,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只好憋在了肚子里,佯装出高兴的模样,往后宅里去了。
偏巧今个儿跟着他出门的正是茗双,茗双自知朱兆平心中的不快,便转头向周荣轩说了这回事,还将锦娘骂了一通,说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女人,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儿娇娇滴滴的各种作态,那行径倒不似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却跟勾栏里头的女人路数有些相同。
周荣轩本就是依着自己亲娘的意思,有意同茗双交好的,知道了这些事,必然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宋妈妈知道。于是第二日等着朱兆平又去衙门后,何婉仪很快就从宋妈妈嘴里头听说了这回事。
何婉仪拎着勺子正慢慢吃着一碗水晶虾饺,听见茗双说那锦娘似是勾栏里头的女人,不觉一笑,心想这个茗双倒是长了一双慧眼,于是搁了勺子同宋妈妈道:“回头让荣轩哥去打听打听,那个锦娘究竟是个什么来历。那女人以前说过的,她分明就是孤苦无依,再无亲眷,又哪里寻来的远房亲戚,不定便是她胡编乱造的。”
宋妈妈到底年纪大了些,听了这话立时生出了疑惑,惊讶道:“难不成她是故意寻了这女人过来寻衅生非的?”
何婉仪没说话,低头将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喂进了嘴里。
宋妈妈立时气急败坏道:“什么东西,心眼儿又坏又多。”
何婉仪将虾饺咽下,慢慢说道:“妈妈何必恼怒,总是我不曾上当,四爷也没被她们迷惑了去。”
宋妈妈却犹自气愤不休,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愤然道:“也不能总是由着她作恶,咱们也得像个法子给她一下才是。”
何婉仪正要说话,忽地肚子里的孩子踹了她一脚,叫她先是一愣,后是一喜,笑道:“前几日妈妈还劝我呢,嘱咐我以静制动,怎的眼下我倒是沉住了气,妈妈却浮躁了。”说着抚一抚肚皮道:“我马上就要生了,妈妈只要看紧门户就是了,有了上回那件事,四爷心里已经有了疙瘩,便是那女人再作妖,也兴不起什么风波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吕素素果然老实了,宋妈妈心里虽还有气,可眼下最要紧的却是何婉仪生孩子这事儿了。如此刚进了四月,宋妈妈便命人将产房布置了起来。拿了油纸将窗子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又买了干净细软的麻布,洗过后在滚水里烫了一回,又太阳底下暴晒几日,这才收拾起来放在产房里头备用。
在宋妈妈的带领下,家里头的人都跟着忙忙碌碌起来,便是玉叶,有时候何婉仪看过去,也发现这丫头的眼睛总是她的肚子上打转,目光中尽是忧虑和担心。相比于众人,何婉仪却是冷静了许多。她时常会抚着肚皮陷入沉思,背过人去,还会同菩萨祷告,盼着这孩子一定得是妙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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