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老妻嗤笑。
“啊啊啊——”知府的叫声瞬间拔高,短短几息转了好几个调。
程叙言收回手,诚恳道:“恭人,知府大人这是气血不畅,待本官为他通通气血就好。”
所有人还未回过神来,程叙言从袖中取出小儿手臂粗的圆木,抓着知府的脚,飞快褪去鞋袜,一棍子捅上去。
“啊啊啊啊——”
其声凄厉,惊飞园中飞鸟虫鸣。
知府老妻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住,“来人来人呐……”
知府的心腹想要冲上去救人,被时明笑嘻嘻拦住:“你们要相信程大人,他真的是为知府大人好。”
“药理有言:痛则不通,通则不痛。”
伴着知府大人的惨叫,讽刺拉满。
一刻钟后程叙言收手,知府大人躺在床上一副出气多进气少模样。程叙言留下一盒药膏,温声道:“知府大人好生歇会儿,过些日子就好了。”
他施施然离去,后脚知府管家亲自去城中请大夫。然而老大夫诊断后却道:“知府大人虽有劳损,但已经得到妥善治疗……”随后他看到床边一盒药膏,打开嗅了嗅,脸色微妙:“知府大人既然已经请大夫医治过,何须再令老朽走一趟。”
内室安静的落针可闻,管家晕晕乎乎将老大夫送走。
知府夫妇对视,心腹犹豫道:“程大人还真通医理?”还真是给知府大人治疗来了?
知府大人冷哼:“姓程的也不安好心。本官已经派人给上京上折子。”他这通罪怎么都不能白受。
忽而一名小厮在门外道:“大人,程大人让小的问您,他今日还要继续巡视,您…您待如何?”
短暂静默后,屋内传来咆哮:“滚——”
嘉州府能主事的基本倒了,程叙言光明正大的进府下县衙。那些主事皆听过昨日程叙言的壮迹,所以程叙言提出要看地方县志时,他们十分爽利的奉上,唯恐程叙言话锋一转要叫他们领路去周边实地考察。
期间程叙言有不明朗之处,叫来书吏询问,书吏也是无有不答。
时明看着老实回话的书吏,再看看气定神闲的程叙言,若有所思。
下午时候,程叙言向其他县去,他一介文官,不乘马车,令随从骑着两匹矮脚马来往嘉州府辖下县镇。
这些日子程叙言的一应行动,底下人皆呈与知府,心腹有些不安:“大人,程钦差这是来者不善啊。”
知府面色扭曲:“他给本官找麻烦前先解决自身问题罢。”
算算时间,他给上京的折子和信件也快到了。
天黑时候时明进屋关上房门,低声道:“叙言哥,大堂有三个,后门有一
个。后门那个要不要…”时明做了个敲击动作。
程叙言:“不行,容易打草惊蛇。”
程叙言问他:“会学猫叫吗?”
时明:???
时明眨巴着眼望他:“狗叫行不行。”
这次沉默的人变成程叙言。程叙言嘴唇微动,随后道:“你先换夜行衣。”
“是。”时明激动不已。他以前在话本子看的情节,如今即将实现啦!
不过几息功夫时明就换好了,程叙言吹灭灯火,屋内陷入黑暗。
两人轻盈的从窗子翻出去,后门处的男人正在吃花生,借着客栈前方的余光,勉强能映出他平淡的眉眼。
程叙言看向时明,时明冲他眨眼,下一刻小巷里突然发出一阵低吼声。那声音隐隐约约,若非后门足够静,否则根本听不清。
而伴着低吼声还有轻微的响动,仿佛杂物被不小心碰了一下。
正在吃花生的男人神情一僵:这个动静是……
他屏住呼吸凝神细听,那道低吼声愈来愈轻,四下也愈发寂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他想多了一般。
然而男人的浑身汗毛都起来了,倏地,一阵短促的低吼声起。
“……野狗啊啊啊…”男人吓得丢了花生就跑。远远的还能听到男人崩溃声。
时明挑眉:“哥,怎样?”
程叙言朝他竖大拇指。
时明得意的晃着脑袋,被程叙言一拍,立刻跟上。
时下常用秫秸修“埽工”,以做堵口,护岸,筑坝。亦有松木与条石相合以做坝。
前者价廉但不经用,稍有暴雨就不堪一击。后者结实,但所费不菲。朝廷每年都会拨款用以抗洪。
程叙言蹬着墙面,轻巧越上墙,时明左右看看,退后几步一个助跑蹬上墙,差点把程叙言带下去。
程叙言瞪他一眼。
时明拱手讨饶。两人轻盈落地后,向衙内储藏秸料垛的地方去。
程叙言叫时明望风,他从怀里拿出火折子,不多时一簇明火亮起,照亮眼前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