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和同进士的区别再一次被摆在人前。
明年又是春闱,不知届时的状元郎又是何等人物,是否又如程叙言一般?
外界的感慨,程叙言不得知,他此刻正在安顿家人。
且不提卓颜已有身孕,程叙言这一走,卓颜少不得担惊受怕。
再者程叙言离开后,卓颜和程偃一个屋檐下,总是尴尬。公媳需得避嫌。
程叙言还未想出一个章程,犹豫着要不要将他爹一并带走时,宫中来人,道皇后十分喜爱卓颜,意接人在宫中小住。
卓颜略做思索便有了计较,这估摸着是圣上的意思。她有些惊讶圣上连这种细节都顾虑到。
传话的内侍走近卓颜,轻声道:“宜人安心,江公公最是厚道不过,不会让您委屈了去。”
卓颜下意识看向丈夫,程叙言送别他们一行人时,不动声色给内侍塞去一个荷包,对方笑盈盈收下了。
程家小院恢复安静,程叙言看他爹一眼,往书房去。
程偃关上书房门,“江公公这是帮衬你?还是旁的意思?”
程叙言:“应是帮衬。”
但程家父子二人不明白江平德为何帮衬他们。按如今地位来讲,江平德身为天子身边大内侍,远胜程叙言。
程偃道:“你且安心上任,我会留意上京局势。”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宫
中儿媳那边,江公公或许会有照应。”
但这是在赌江平德的秉性,赌注是卓颜的安危。程叙言赌不起。
程叙言拧眉:“我给嘉郡主去信,她应该比我们有人手。”若是必要,叫楠星那孩子回一趟上京也是可的。
与卓颜的安危相比,其他都可以置后。
程叙言又走一趟徐家,求徐霁帮忙照应一下程偃,又求徐霁劳烦其母留意后宫。徐霁的母亲是伯夫人,平时命妇入后宫求见不是什么难事。
程叙言甚至还给新城县主递了拜贴,新城县主虽然莫名,不过想到卓颜,还是在花厅见了程叙言。
新城县主道:“程大人没事来寻本县主作甚?”
程叙言也不绕弯子,将来意道出。
新城县主冷笑:“本县主凭什么帮你啊?”
程叙言递过去一个木匣子,新城县主撇撇嘴:“贿赂本县主?”
然而她随意打开盖子后愣住了,木匣子里并非金银,亦非首饰。而是图纸。
新城县主看着图上的样式两眼冒星星:好、好漂亮的簪钗款式,好漂亮的小裙裙!!!
程叙言问:“不知县主可喜欢?”
新城县主连连点头,她身后的丫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程叙言:“那内子那边…”
“包在本县主身上。”新城县主一口应下事情,程叙言松口气,这才离去。
离去后,程叙言行在大街上,心中仍是沉甸甸的。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揉了揉眉心,次日带上钦差信物,心情沉重的赶往嘉州府。
时明同他一道,安慰道:“叙言哥放心,您都做了安排,肯定无事。”
程叙言放心不下,天子任命来的突然,他根本没有充足时间准备。
程叙言一行人从上京走水路,一路顺风,提前两日抵达嘉州府。
地方早有消息,地方官员早早在码头侯着,知府打头笑迎道:“程大人舟车劳顿辛苦,在下早已备上接风宴,还请程大人赏脸。”
知府是正四品官职,按理他地位比程叙言高,可程叙言秉天子命,知府傻了才敢摆官架子。可又不能道“下官”,想来想去只能自称“在下”。
其他官员跟着附和,还有人道:“这会子天热,下官早准备好轿辇,还请程大人登轿。”
程叙言温声道:“不必劳烦,程某本就出身乡野,这点子路途不算甚。若是其他大人累了,可先行乘轿离去。”
“不不不。”官员们忙道:“我等不累。”
程叙言莞尔,“既如此,那咱们就先巡视一番?”
知府等官员:???
知府愣了愣,随后道:“程大人一路赶来,不如先用顿饭?”
“可这会子才巳时。”程叙言道抬头看天空:“还早着。”
知府明了,立刻改口风:“不知程大人想巡视何处?”
程叙言:“且走着罢。”
程叙言大步向前而去,知府咬牙跟上,其他官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嘉州府接壤浙地,西靠徐州,一条飞灵江贯穿其中,这便是嘉州水患的主因之一。
其二,嘉州府不缺水,但水源分布不匀。民间常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