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人路, 焉知不是绝己路。
程叙言很肯定刘庶吉士跟丁教习是一伙的, 不过显然丁教习和刘庶吉士两人认知不一样。丁教习认为他收拢刘庶吉士, 他们是上下关系。
但刘庶吉士明显不听丁教习的话。甚至刘庶吉士似乎也不完全听背后之人的话。
之前丁教习还活着时,刘庶吉士看似帮程叙言说话,实则是想告诉众人程叙言跟丁教习不睦,隐隐有将丁教习推至风口的意图,这显然不符合丁教习的利益。
之后丁教习身死,刘庶吉士站出来指认程叙言,但不管是翰林院还是顺天府公堂之上,刘庶吉士都没有把话说死,刘庶吉士只强调程叙言跟丁教习生前有私怨,并未直接指控程叙言是杀人凶手。
种种行为来看,刘庶吉士一直在给自己留后路。看来刘庶吉士也知道背后之人的秉性,或许他有可能反过来要挟对方。
父子俩人很快切磋七八个回合,程偃将黑子拦截:“叙言觉得那位庶吉士未来如何?”
上贼船易,下贼船难。
程叙言摩挲着黑子迟迟未落。
窗外的晚霞洒落,铺了一地橙黄。
程叙言将手中黑子丢入棋盒:“明儿我去探探他口风。”
若对方愿意,程叙言不介意拉对方一把,当然程叙言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将背后之人扯出来。
可惜程叙言注定失望,面对程叙言意有所指的话,刘庶吉士明摆着装傻。
两人视线交接,程叙言不再多言,“本官还有事未做,先走一步。”
刘庶吉士拱手一礼:“学生恭送大人。”
直到程叙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刘庶吉士冷笑:一个两个都拿他当傻子。
程叙言说的好听,还不是想利用他反击柳悉。
白云慢慢遮住太阳,天光一下子暗下去,刘庶吉士眯眼瞧着:软绵的云朵用的好也能蔽日。
他凭什么给别人卖命,当别人的刀。他就是要亲自砍了前路的所有人。
柳悉想杀他灭口,也看他应不应。他备份好几份证据,若他身死,柳悉也脱不了身。
翰林院里还算平静,只
是众人不自觉远离刘庶吉士,众人皆是层层科举考试闯过来,刘庶吉士那点话术哄不了他们。
纵然刘庶吉士没明着说程叙言是凶手,可话里话外又引导程叙言的“凶手”身份。
外面倒是闹的沸沸扬扬,不过比起身死的丁教习,百姓们的谈论中心都在程叙言身上,甚至还有茶楼将程叙言的过往整编大书特书,茶楼好生赚了一番。
程家院子里,叶故对着程叙言哈哈大笑,“仲惟我跟你讲,那些茶楼不给你一部分分成真的说不过去哈哈哈……”
时明好奇道:“叶公子,若有书肆想以叙言哥的经历出书,给叙言哥分成吗。”
叶故认真想了想,“大书肆应该会,小书肆不好说。”
还得对方主动给,程叙言主动要太掉价。
叶故和时明商量的有来有往,时明拧着眉:“这样说来,那些书肆若脸皮厚些,不给也没事?”
叶故点头,时明脸色垮起。
程叙言:………
程叙言清咳一声,“我说……”
“有办法了。”时明重焕神彩,他双眼亮亮的看着程叙言:“叙言哥,我也能读会写,我写一本关于你的故事出书怎么样,赚来的钱,叙言哥得九成我一成好不好。”
程叙言有点没反应过来:“阿明你……”
“好主意啊!”叶故以拳击掌,他充满赞赏的看向时明:“阿明你真是个天才。”
时明脸色微红,假假摆手:“叶公子过誉了,我也没那么天才啦~”
程叙言:………
程叙言:“我说,能不能……”
叶故拉着时明进屋,两个人嘀嘀咕咕商量去了。
程偃旁观全程,见儿子吃瘪忍不住笑出声。
程叙言无奈:“爹,这样真的好吗?”这话一语双关。一是说叶故和时明商量出书的事,二是说程偃身为他爹,不帮忙就算了还笑他。
程偃装傻道:“本就是从你身上赚钱,谁赚不是赚。”
程偃想的更远些,叙言现在入仕了,之前的赚钱法子不好再用。他们现在日常花销靠烈酒分成撑着,可那分成有期限。再者上京的开销颇高。
他们现在日子尚可,但叙言总要成家,且不说以后养妻儿,若叙言娶妻,难道真要薄待人家姑娘?可若是好好操持一场婚事花销可不小,还包括聘礼,又是一大笔钱。
总而言之,他们现在缺钱。眼下光明正大赚钱的机会送来,傻子才不要。更别说还能更进一步传播叙言的好名声。
程偃思索,时明的叙事能力差点火候,还得他来才好。
于是程偃也跟着进屋,留下程叙言一个人在院子。程青南从厨房里端着一盆花生出来,刚好跟程叙言对上目光,他疑惑道:“叙言哥?”
程叙言嘴角抽抽:“没什么,你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