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宿只瞥了一眼,便匆匆将毛巾盖回去,局促得没多说一句话。
——分明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眼下却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各自狼狈地把脸别向一边,不敢迎上对方直白的目光。
如此别扭了不知多久。
段青泥终是绷不住了,面朝玉宿的方向,隔着毛巾问道:“那什么……我、我睡了多久啊?”
——本来不说话还好,如今方一出声,才发现嗓子是哑的,喉咙里好像吞进了几斤沙子,卡在中间十分难受。
“没多久。”玉宿默了一会儿,又探手上去,轻揉着段青泥的脖侧,回答道,“……不到一个时辰。”
“啊?!”
段青泥脱口道,“天都亮了,那我不是被你搞了一个晚上?”
玉宿:“……”
“我、我就说了,怎么现在还疼。”段青泥吃力地翻了个身,后背压根不敢着床。玉宿本想过去帮他,但不知碰了哪个地方,直把段青泥惊得一弹,嘶声道:“别……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说着调整躺卧的姿势,与玉宿拉开一小段距离,虚脱般的抵到身后的墙上。
——然而乍一抬眼,却发现玉宿凝视着他,目光略有些黯,表情也带了几分显然的沉郁。
段青泥顿时奇怪道:“你干什么这样看我?”
“段青泥。”
死寂般的沉默过后。玉宿木然反问:“……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
本来滚上床之前,他们就有一堆话没能说开。
碰巧两人都是倔性子,方才吵了那么一架,若非段青泥药劲突发,玉宿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兴许也不会陪他缠绵到现在。
“陆暇给了你药,你骗我说要输内力。”
玉宿本不爱说话,更不是一个有情绪的人。他这一辈子的喜怒起伏、焦躁急迫,都悉数用在段青泥的身上了,偏偏还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结果。
他沉声问道:“若非昨日意外换药,你打算继续用毒到几时?就一直瞒着不说?”
段青泥:“……”
玉宿很少会有咄咄逼人的时候。这大概是第一次,任凭段青泥再牙尖嘴利,也被堵得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你之前说,用心和我打赌……”玉宿偏着头,定定望着他道,“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段青泥双拳攥紧,脸色无声紧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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