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就像带着一个婴儿,竭尽全身力气教会他如何爬行,他就是怎么也学不会——可忽然有一天,没有任何征兆的,那个婴儿踩着火箭飞上了天。
段青泥振奋激动之余,还感到一丝丝诚惶诚恐的不安。
玉宿又道:“方才救你,也是因为之前。拿图纸的时候,你问过我,是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
一句话还没说完,段青泥已经激动过头,扑上去把他抱了满怀,连声喊道:“太好了!你终于听懂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对玉宿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谁说这人没有心的,他才不是木头,只是从来没有人教他罢了!
这一下,段青泥是高兴疯了,玉宿却僵得跟什么一样,分明还没从思绪深处迈开脚步,可段青泥就跟一串爆竹似的,噼里啪啦在耳边一顿疯狂轰炸。
玉宿实在受不了了,把段青泥稍微推远一点,强调道:“我没想清楚。”
“没事,你慢慢想。有的是时间给你想。”
段青泥笑着笑着,忽然开始咳嗽起来。甲板上面风大,他咳得一阵一阵的,吃力地弯下腰去,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玉宿摸到他的外衣,还是湿的,遂皱眉道:“你下去吧。”
“不、不碍事……让我歇会儿。”段青泥脚有点软,就近找了个墙角,靠着慢慢坐了下去,然后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玉宿见他脸色不好,便问:“你怎么了?”
段青泥揉了下心口,哑声道:“刚在那条小船上,给陈仙海踹了一脚……踹老子心窝上了。”
话音未落,便被玉宿一把抓了起来,强行带下了甲板,走到燃正旺的篝火那处。
烤火的少年乍一抬眼,就看两个大男人粘在一块,段青泥两脚都在打飘,边走边往玉宿身上倒。
“搞什么啊这是……”少年忍不住道,“他们交朋友都这样?”
然而刚走近了,只见段青泥脸色苍白,额头到脖颈上全是虚汗,浑身软得像没骨头一样,看到火堆便挣扎着要坐,玉宿却拦着不让,把人挪到更暖和的地方,一伸手麻利地解起他的外袍。
“哇啊?!”少年当场吓呆了,一屁股跌到地上,哆嗦着捂住眼睛,“你们两个干嘛?”
他这么一喊,段青泥也不好意思了,别扭着不让玉宿动他。可玉宿才不管他害不害臊的,摁着脖子不让乱动,那出手叫一个又快又准,直接将他湿厚的袍子褪下了一点。
段青泥登时闭上眼睛,两只耳朵红得烧了起来,虽连动也不敢多动一下,心里却像有一排排的猫爪挠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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