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花了快半个小时才准备齐全。中途,Ilya还又上楼,加固了一次对Andre的催眠,他下来的时候,安瓷已经站在车旁边发呆了。Ilya已经选了自己衣柜里最小一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是松松垮垮的,像一张不合适的毯子。Ilya朝她走过去,疑惑地看着她:“你站在那儿干嘛?过来。”
“我以为你要送我回学校来着。”
“我是要送你回去,不过不是开车。”Ilya看了一眼那辆别克,“车速太慢了,我们得赶在Andre醒之前把你送到,然后我还得给父亲打个电话让他去跟Andre对话,他只听父亲的。所以我现在要带你飞过去。”
这句话倒是让安瓷又回想起当初Andre第一次带她来到这座庄园的场景了。他在她面前恢复对异族而言最重要的魔形,并朝他温柔地低下头,带着她飞入了天空。那个时候,还有如钩的弦月,以及堆簇在弦月之畔的淡薄云絮,城市仿佛一只巨大的口袋,无数美梦在每一扇窗户的背后闪烁如星。可那仿佛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她的目光黯淡下去,心口也开始抽痛。Ilya朝她伸出手:“抱住我,现在快到白天了,我不能恢复魔形,不然会被看见。只能以人形送你回去了。”
安瓷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背后沉落在晨光中的庞大建筑。她心里隐约有种预感:如果她留下,她和Andre并非没有立刻和好的可能,可那也是虚假的和平,他们的纷争依然是藏在风平浪静下的暗流;如果她这会儿真的选择跟Ilya离开,她和Andre之间势必会建起一堵厚重的障壁,她并不知道自己和他需要多久才能真正打通这道障壁,重新站在一起。超越自己信奉了几十年的偏见与信条谈何容易,不啻于切肤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