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焕起初只是惊讶，渐渐地又生出一些惊艳的情绪来。

他这个人对艺术的要求很高，所谓技近乎道，说的就是眼前女人练剑的身姿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一般，仿佛那把剑天然就该这么挥动，景焕越看越出神，最后整个人都趴在车窗上，怔怔地倾身望着。

戚霜直到一套剑法练完，才向景焕投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景焕忽然按住了心口，呼吸都不太顺畅了，见到戚霜向他走过来，他下意识地……摇上了车窗。

戚霜并不介意，她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景焕的车窗，笑眼弯弯地打了个招呼，“景先生，这么巧啊。”

景焕缓了一大口气，才把车窗打开，近距离对上那张冷艳迫人的脸庞，他感觉自己心跳得更快了，欲哭无泪，只好勉强笑道：“是、是啊，真巧。”

戚霜对他晃了晃手里的剑，笑眯眯地说道：“我今天早上才搬来这里，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乔迁的大喜日子一个人出去吃也太无聊了点，景先生不如一起吧？”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女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喜悦和惊恐一同涌上，喜悦微微泛着甜味，惊恐又化为心底最深处的悸动，这种感觉是个男人都扛不住，甚至景焕的思维已经飘到了天边，想到了昔年的老前辈许仙，许仙知道妻子是蛇妖的时候，怕也就是现在这副心情了，只不过他连眼前的女妖是个什么品种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哪个更惨一些。

景焕也不知道是怎么点了头的，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在开车，那女妖姿态款款坐在他的副座上，那可是他号称除了未来妻子谁也不给坐的位置。

人的底线是一步步拉低的，人的胆子是一点点放大的，景焕过了一个惊恐的临界点，忽然就不害怕了。

景焕微微思索起来：他不是独生子，家里还有一个顶门立户的大哥，他是出门创业的次子，这些年在外也算是挣了点家底，不枉这辈子打拼过一回，二老要是得知他的死讯，也许会很伤心，但有大哥和嫂子安慰，伤心也有个度，除此之外就是他那一票员工，做艺人的总有个跳槽处，又或者大哥会把他的公司接过去继续做，其他员工的饭碗……

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理完，景焕莫名也生出些许底气来，惊恐的感觉完全褪去了，只剩下对女妖的心动。

人这辈子总要疯狂一下子。

戚霜没注意景焕开个车的时间想了这么多，车停在一家餐厅门口，这是景焕平日最喜欢的一家餐厅，他和餐厅老板是朋友，进的是预留包厢，一顿饭的工夫，景焕食不知味，满脑子都想着女妖接下来会怎么吃他，越是想着，就越是吃不下，胃里有点沉重，但心情却是愉悦的，仿佛逃课，负罪感里带着满满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