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戴着防毒面具,走在平整的草地上,脚步无声、呼吸无声,彷彿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上唯一发出声音的是耳中的无线耳机,里头放着:「disturbed」版本的「thesoundofsilence」。
-inrestlessdreamsiwalkedalone-
他走向顶楼边缘,轻松一跃,跳上两米高的玻璃围栏,怡然自得的站在围栏金属框上,丝毫不见慌张。
那人往地上望去,街道上的人们小如尘埃,住宅、商家、交通工具、公共设施在夜晚亮着薪薪灯火。点点亮光谱出画卷般的夜景,科技让夜晚不能只是夜与晚。
「有多少人置身在这美丽的景色中呢?」俯瞰着美丽的夜景,他用感叹的心思,询问着空气。
-tenthousandpeople,maybemore.-
面具底下的嘴角扬起,呢喃了一句:「一定比一万人还多,而且多出几百倍。」
他向前踏出一步,悬空的一步,毫无意外的向下坠落,同时嘴巴啐念:「70、66、58、49。」
-peopletalkingwithoutspeaking-
到第四十九楼位置时,他在空中一个腾挪转体,往四十九楼的落地窗一蹬,身体往外飞出。双手一震,两把布伊刀(bowieknife)嗖一声,从袖中飞出。在刀子完全飞出袖口时的剎那间抓住刀柄,此时身体三百六十度转回正位。
瞬间他将肺中空气用力吐出,吐到没有任何气时闭气,不让自己吸入任何空气。
此时耳机里的声音缓慢弔诡,已经完全听不出的歌词意义,大楼内的日光灯也出现闪烁的状况。他主体世界急速运转,相对造成客体世界趋缓,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切变得比慢还慢。
落地窗后的办公室墙上能看见壁鐘,他待秒针的移动,即便内心已算三十,秒针却无动于衷,他的主观世界已经快到让客体世界几乎停滞。。
他唸着:「48、47。」
在四十七楼的外侧,防毒面具男扫视里头的正在开会的人们。窗内的景象类似名画「最后晚餐」,长发老人坐在中央,其他人分别在两旁一字排开。
双方看起来在意见上有分歧,每张脸上带着愤怒狰狞、呲牙咧嘴。即便时间缓如静止也能感受到他们叫骂的声量,但左边有位男子意外的冷静,双手环抱一个球棒袋坐在角落打瞌睡。
-noonedaredisturbthesoundofsilence-
防毒面具男摆出大鹏展翅的姿态,前臂施力,手腕转动的同时手指顺势松开,两隻食指比向长发老人两侧护卫的眉心。掌中的双刀电光火石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玻璃,同时穿透两位护卫的头颅。刀身没入他们身后墙壁,将两个护卫钉死在墙上。
会议中的眾人骤然惊觉,全部看向窗外。然而他们头还没转过去,不速之客已站在会议桌上,因为过程太快会议室中的人目光才刚看向玻璃—有个人除外。
防毒面具男双手一抖,刀柄尾端金属丝线急速收缩,双刀再次回到手上。两具被贯穿脑门的尸体失去支撑摔落在地,倒地声还在盪漾。
空中突然挥舞出一把打刀,往防毒面具上劈斩。
是坐在左边角落打瞌睡的男子。
-quot;foolsquot;saidi,quot;youdonotknow-
「太慢了,真的太慢了。」
模糊的声音语落,打刀便掉在桌上发出响亮金属声。刀柄上还有握刀的手掌,而男子的首级在会议桌上滚动,画出鲜红的线条。
-butmywordslikesilentasraindropsfell-
会议室内的人终究没有回神,可惜他们也无法回神了。
瞌睡男颈部喷出大量的鲜血,如樱散落,如雨降下。其馀人等的颈部也逐一喷洒,场面如顶楼花园的水舞。今晚没人能活着离去,反正此处没有人是无辜的。
-thepeoplebowedprayedtotheneongodtheymade.-
坐在中间的长发老人脸上的细纹因盛怒更深陷。他张嘴想放声大喊——他没有如愿。老人嘴里涌出的不是声音,是其它东西。
-andwhisperedinthesoundsofsilence.-
音乐在此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