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再打,那边已经是忙音。
她心乱成一团,事情怎么会这样,当初跟程书聘领证后就是怕苏云嘉会生气,后来他对苏家有恩,苏云嘉也就同意了,可她现在好像又把事情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叩叩叩——”
房门响起,苏云卿没有应。
那门声又响了起来,不疾不徐,耐心至极。
这时门外传来奶奶的气声:“程书聘,你看你浑身湿成什么样,赶紧去冲个热水澡,你想冻死啊!”
“吧嗒”一声,房门拧开,陈慕瑾还想再骂:“三十岁了!大冬天跳水池,宴时都做不出来这种蠢事!”
程书聘脸色是冷白的,额头滴着冰水,但语气却还慢条斯理:“过个生日二十九,被你念成了三十,云卿该嫌我老了。”
陈慕瑾无奈地吐气,转眸看向苏云卿:“孙媳,你快把他领进去好好……”
话到一半,却看见苏云卿也是湿着一身旗袍,小脸惨白惨白的,震惊道:“你们……”
“陈女士,”
程书聘打断她的话,“我们这是办正事。”
陈慕瑾头痛,“你们这些年轻人,疯了。”
说罢转身挥了挥佣人,门外作鸟雀散,但今晚已经惊动了整个寓园,苏云卿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垂着头低声说:“我刚才给姐姐打了电话……”
一道冰冷触上她的左手,她瑟缩了下,那力道却握紧了,将她的无名指抻直,她想曲都曲不回去,男人沉稳的嗓音落下:“下次要扔戒指,就不要真扔了,让我找一晚岂不是更好。”
苏云卿嘴唇往下压,“我姐姐说,她找了人,要揍你了。”
姑娘那语气是在威胁坏蛋,却楚楚可怜得要坏蛋的命。
“这样啊,那什么时候到,我把陈延支开。”
戒指推进指缝间,她想摘下来,但从一开始她就不会摘,更别说此刻又急又乱的时候,程书聘的大掌穿过她的发缝,将她头发捋起,露出那张染了水滴的脸蛋,光影昏黄,映得她娇艳欲滴。
“怎么不说话,让你姐姐把哥哥打死,我真是有个好妹妹。”
苏云卿听不得他的话,因为被冻过而沙哑冰砾,与往日虚伪的和善不同,竟有一丝祈求她的可怜。
“明明是你欺负我……”
苏云卿感觉到他贴来的胸膛,那染水的白衬衫此刻贴着肌肤,纽扣解了两枚,肌理从脖颈往下,若隐若现地起伏着,水汽盈胀。
“我怎么欺负你?嗯?我强吻过你吗,有将你按在床上吗,有掐着你的胳膊逼你给我吗?”
苏云卿心腔震动,她从小的教育让她知书达理,礼貌得体,以及,保护自己:“我说的不是这个。”
男人忽然单手揽腰把她捞了起来,苏云卿重心一悬,双手下意思抓着他的衣领,“程书聘,你放我下来!”
姑娘裹了一身的水,因为抵触而在他怀里挣扎,打火石都要被她磨出火了,男人把她抱进浴室,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头,嗓音沉沉地克制:
“既然这不算欺负,那我可以做吗?”
浴缸里的热水被放了出来,哗啦啦地往下泻,苏云卿浑身僵住,贴肤的冷水早就将她的肌肤冻得失去了一些知觉,变得反应迟钝。
程书聘的目光从她的眼睛往下落,很缓,很深,然后狭长的眼皮一撩,又抬起,对上她的水眸。
无数丝线将她捆缚,她心腔跳动着,失序紊乱,他也感觉到了。
“程书聘,你是混蛋,你是混蛋,你是大混蛋,我都知道了,你还想骗我……如果你今晚敢碰我,我就告你,告你婚内不轨!”
她一生气,他倒是笑了,把她横抱进热水里,蒸腾的热将她身上的旗袍彻底打湿,白色的旗袍,朦朦胧胧的瞬间变成薄纱,他就半蹲在浴池边,看她缩在角落里,双手护在身前,湿淋淋的头发掩在饱满的脸颊上,那双眼睛恼怒地瞪他,防备,自保,不愿打开。
“那上到法庭,我就先阐述是程太太因为丈夫手机里有一张女人的油画而大发雷霆,这个事实你接受吗?”
她张了张唇,贝齿犹豫地咬了下,似那饱满的樱桃,再用力一点,那樱桃都要被咬破,溅出汁来。
“不对……”
她吭出了两个字。
浴缸的水还在漫,从她的腿涨到了腰,她无法离开热源。
“那你的诉状是什么,才会导致你拒绝丈夫的亲密关系?”
热气弥漫,大脑有一些缺氧,她的呼吸频率不自觉加快:“他有一位交往了很多年的女友,并且,他的女友跟我有共同点,但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告知我是代替别人为他提供情绪价值的商品,我无法接受丈夫的欺骗行为,这比他谈过很多次恋爱更令人愤怒。”
程书聘略是点头,“条理很清晰。”
说着他站起身,开始解衬衫纽扣,苏云卿愣住,抬手就拉上了浴帘,没一会儿,花洒间就传来流水声,他们隔着一张浴帘,洗着澡。
苏云卿低头,果然,他都没解释。
一直到隔壁的花洒声停,程书聘的声音才落来:“我在外面等你。”
苏云卿手背抹了下眼睛,才敢解开旗袍和衬裙,身上的冷寒总算被热水驱散些。
卧室的办公桌前,男人坐在那儿,气定神闲地看她,显然是有话要与她说,还特意给她倒了杯红酒。
这种时候她需要清醒,绝不碰资本家的一滴酒。
苏云卿裹着厚厚的浴袍走过去,刚要开口,面前就摆来一张油画,她眸光略微扫过,蓦地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