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从马场回来,一进屋便瞧见珍贵妃叫人搬来了好几个精致的盒子。
“母妃这是做什么?”
“朝眠不是要搬宫么,自然该准备点东西送过去。”
承泽随意的点点头。
“我可听说了,朝眠搬去怡兰轩,连带着那个三皇子也要一同搬过去。”珍贵妃把那几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有翡翠镯子,有珍珠手钏,有金钗……
“你瞧瞧,哪个好看。”
承泽脸上没有往日的温和笑意,他沉默一瞬,才道,“等过了年,朝眠及笄了,我就去求父皇定了我们的婚事。”
珍贵妃唇角带着笑意,“朝眠如今是皇后的心头宝,你若是能娶到她,想必皇后母家的势力也将为你所用。”
承泽不置可否,他走过去,把那个珍珠手钏拿起来。
“这个好,她喜欢珍珠。”
“至于那个什么三皇子。”承泽微微一笑,“大概是朝眠孩子心性,爱玩爱闹罢了。就当是一个奴才,养在宫里而已。”
“小姑娘嘛,你哄一哄她,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珍贵妃嘴角笑意愈深,“中宫无子,如今阖宫上下的皇子中身份最尊贵的就是你了,太子之位,也一定是你的。”
她把那几个锦盒收好,“这些东西还是太少了,待会儿着人去库房里把那几匹流光锦拿出来,一同给朝眠送过去。”
承泽点点头,“儿子亲自去送。”
如今阖宫上下都知道朝眠迁宫也要带着三皇子的事,除了彦晟自个儿。倒也不是故意瞒着他,只是他住在偏僻冷宫,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自然也听不到这些消息。
今儿是书房小考,先生出题目,众人作论。
朝眠正襟端坐,只是目光总往一旁的彦晟身上瞄去。
彦晟察觉到了,面色平淡,伸手拿了一卷书将自己的答卷遮掩住了。
朝眠,“……”
她气的脸颊红红,嘴硬道,“谁要瞧你这个了,我是要同你说,我今儿晚上就要搬到新的宫室去住了。”
少年仿若没听到一般,仍旧低头写字。
“那儿的院子可大了,我还叫人在里面给我搭了一个秋千。陛下也准了我自己搭一个小厨房,还特意派了好几个糕点师傅来呢,专门给我做点心的。”
朝眠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少年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又忍不住接着说,“你瞧瞧你住的那个地方,四面漏风,又破又旧,跟我的新宫室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总该生气了吧。
朝眠歪着头瞧,可彦晟依旧面色平淡,甚至连下笔都未有丝毫停顿。
她气的咬牙。
这么多天相处,她倒是也没有那么怕少年了,见少年写完了一整篇,直接娇蛮的开口,“拿来给我抄抄。”
彦晟终于停笔了。
他微微蹙眉,像是不解的开口,“书房里一共就这几个人,你当先生是傻子,瞧不出来你是抄的吗?”
“那又怎么样。”朝眠气哼哼的,冲少年伸手,“给我,”
彦晟没有动作。
“陛下说了,若是我这次考的不好,便要罚我,说不准还要打我手心。”朝眠咬了咬唇,“疼一些倒是没什么,只是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帮我上药。”
少年面无表情的将答卷递给了朝眠。
朝眠这才笑了,她弯着眼睛,压低了几分声音,“放心吧,我会报答你,待会儿下学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少年侧过头,不愿意再搭理朝眠。
香烟尽灭,先生收了考卷,便叫众人下学了。
彦晟正低头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却被朝眠一把拽住,急火火的往外走,“叫春盈收拾就好了,你来同我去个地方!”
屋内,正要去找朝眠的二皇子顿住脚步,眼睁睁的瞧着朝眠拽着少年往外走。
他眯了眯眼,神色愈冷。
走出书房,彦晟甩开了朝眠的手,冷言冷语道,“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朝眠哪里肯放他走。
她死死的抱住少年的胳膊,哼哼唧唧的,“你就去吧,就当是陪我了,你要是不去,我……我就……”
她赖赖唧唧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
后来干脆一脚踩上了少年的鞋子。
“我不叫你走!”
她没太敢用力,只是鞋尖微微搭上去,她咬着唇,一副骄纵的样子,“就踩你,就踩你。”
少年微微垂头,他瞧见朝眠的鞋子那样精致,蜀锦刺绣,边角都坠着珍珠,反观自己的,早已经破旧磨损。
他别开目光,淡淡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