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李乐锡一定会怒气冲冲地找过来质问自己,依照他的脾气,说不定还会说出自己偷偷服毒的事,以此来换取她留下。
回去的路上,李乐烟不禁担忧。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软,可走出这一步又太不容易,如果这次真的不能成功,恐怕之后自己都要生活在绝望里。
恰逢此时夕阳西沉,橘红色肆意绽放在天际,她屏息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呆呆伫立在原地,很久都没有离开。
从那天后,一连三日,李乐锡都没有来过长逸宫。
仿佛较着劲儿似的,除了源源不绝的补品送进来,人却半面都不肯露。
要出宫的头一日,骨颜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因为是出去办事,李乐烟不准铺张浪费,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把精简了许多。
手边的安胎药冒着热气,李乐烟看着有关救济粮的文书,蹙眉端起,一口喝完。
一旁的宫女接过碗时,外面传来一声刻意的通报:“陛下驾到——”
她怔了怔,起身准备行礼。
出乎意料的是,李乐锡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憔悴狼狈,他的衣冠挺正,面容精神,李乐烟没瞧出什么不妥之处。
他照例没有让皇姐行礼,揽着她进去,坐了下来。
坐下时,他随手拿起一旁李乐烟喝剩下的莲子羹喝了两口。
李乐烟甚至都没来得及制止。
看他还想再喝,李乐烟伸手去拦他的动作,摇头道:“冷食,不可。”
“冷了怎么还留在这里?”李乐锡自己喝了,抬头看向侍奉的宫女们,又不满道:“不及时撤走,你们殿下若是贪嘴喝了冷的,出事了怎么办?”
按照规矩,是该撤走的。
只不过李乐烟吩咐的,她们才没有撤。
现在看他责问,李乐烟立刻说道:“回陛下,我不让撤的。”
李乐锡看向她,没有再说莲子羹的事,转而问道:“都收拾好了吗?”
李乐烟也有些摸不准弟弟的意思了,“是,明日出宫。”
“嗯,”李乐锡笑了笑,嘴角又绷紧了。
实在笑不出来了。
两人安静地坐了片刻,李乐锡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皇姐,还记得小时候有段时日,朕闹着要出宫去玩,不敢对父皇母后闹,只敢对着你撒泼,你心软,又做不了主,急得夜里都睡不下。”
李乐烟的记忆有些模模糊糊,她不太想的起来这件事。
又听他说:“后来你偷偷带朕去了城墙上,带我看半个京城,你说以后等你许了人家,就可以出宫去找阿姊。”
他一连摇了好几下头,“朕再也不想出宫了。”
李乐锡没有歇斯底里地与她阿姊再闹。
他还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