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睡醒已是当日正午,我在祀柸屋中用了饭,刚好借着这个机会与他商议学堂的事情。
“昨日我同殇止去各处看了看,都经营得宜,没什么问题。”
酒足饭饱,他揽着我一同靠在那足够宽大的太师椅上,一只手支在我脖子后面,阖眼问道:“你最喜哪处?”
“嗯...茶馆雅致,琴阁低奢,我都很喜欢。”我玩着他腰间叁蓝绣香囊上垂着的穗子,这两处一处才子,一处佳人,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我昨日在琴阁遇上坊里的一位客人,倒从她身上得了些灵感。”
“说来听听。”
姜夫人不喜饮茶的模样在我脑海中印象深刻,既有她喝不惯茶水的苦味,便定不止她一人。
我在祀柸的臂弯间抬头看他:“她怕极了茶叶的苦涩,宁在琴阁那样的地方喝清水,我想,一定也有其他的小姐们不愿喝茶。”
他未置一词,眼珠在眼皮下滚动几圈,继而睁开眼睛。
他的凤目中蕴着一丝孤高,波澜不惊打量了我两眼,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单茶独味,不若加上鲜花调制,既香气浓郁,又有茶香浓醇。我见城中虽有花茶,但不太受欢迎,如果倾城坊能做大做强,也是利润极高的商机。”
香囊的穗子在我手上缠了又松,松了又缠。
“听说陈家大小姐陈和姝近期正借由家业锻炼自己,她家产业众多,其中一定也有供茶的门路,你若是不想增添茶馆的压力,与她合作便再好不过。”
他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仍是询问我的想法:“你想好了‘茶’,那其中的‘花’呢?”
“‘叶禧记’的叶臻如何?”我丢开穗子,“这两家有口皆碑,质量必不用担心,若她们合作,直接能省一笔宣传的费用。”
“你是想用这笔钱兴办学堂?”
我摇摇头:“如果顺利,在坊中置办学堂远远用不了这么多。”
我停下话头,再次玩弄起那绺穗子,直等祀柸耐不住性子询问:“那你要怎么办?”
看不出他是否被我说动,我只将一时构想尽数道来:“生意之事有盈就有亏,总不得日升月恒,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如果能说动陈和姝与叶臻以‘陈记酒坊’和‘叶禧记’的名义为学堂注资捐款,总能保学堂五十年无虞罢。”
我解着手中被揉成一团的金穗,小声叹了口气:“说到底只是我的一番空想,事情见不得能这般顺利。”
“不可妄自菲薄。”祀柸被我枕在身后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还未说下一句便自发笑了起来,“你可知我想了什么法子?”
他竟也有为学堂想主意?
我愣了一下,他先前列了那么多条条框框打击我在坊中办学堂的信心,我当他最多只能做到不干涉我的行事,原来也有在暗中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