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股战栗悄悄占据我的心脏。
他眼中一片澄澈,分明清醒。
这日夜里,念秋替白画梨换好了伤药,趁他还没入睡,我打算将自己要回倾城坊的消息告诉他。
他换次药痛得一头冷汗,我一进屋子,念秋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冲床上的白画梨努了努嘴,手脚轻快地退了出去。
...由他误会吧。
“你来啦。”白画梨忍着疼痛打了个招呼,我忙扶他躺下,顺手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
“还痛得厉害吗?”
听叁哥说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再过一段时日便会结痂了。
“好多了,只是这伤口——嘶,还真是烦人啊。”他咬着唇躺好。
我有些开不了口。
胡乱掰扯了一些白日聊的事情,终于两人相顾无言,再不知说什么。
“你是不是要回倾城坊了?”
沉默当中白画梨抢先问出了这句话。
“我必须回去了,坊中事情耽搁太多,另有学堂的事......”我躲着他的目光,放在床边的右手却被他悄悄地拉住。
男子的脸庞在烛光下呈现出一种脆弱的美感,我的呼吸滞了一瞬,天旋地转间被他拉到了怀里。
“唔。”鼻子重重磕在他的锁骨上,一股酸疼,惹得我当即泛起了泪花。
他发出一声被压痛的闷哼,手臂却极为迅速地把我圈住。
“不要回。”他把我按住,“你一走我又要好多天见不到你,倾城坊的守门还不让我去找你。”
“你先松开我啊...我会压到你的伤口的。”我在他身上小幅度挣扎了几下,怕压疼他勉力撑着身体。
“我会回来看你的,我发誓。”
“当真?”
没等我回答,他又自我推翻方才的疑问:“我不信,谁知道你还讨不讨厌我,万一躲在坊里不出来,我能拿你怎么办。”
“你无理取闹。”
白画梨被我这句话堵得一愣,他恼羞成怒地将我推开,哽叽着拿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了起来。
我在床边站了半天,见他没有从被窝出来的意思,便要去唤念秋替他再换一次药。
刚刚那一下指不定他的伤口又出血了。
我拉了两下房门,纹丝不动。
又推了两下,仍然打不开。
念秋这孩子怎么把门给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