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不必做什么,我觉得我们要先分开一段时间,我有很多东西,得好好想想。”
他的眼泪又簌簌而下:“不要……不要这样……晚镜没有妻主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不会死的。”我努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回屋里睡吧,今日我要睡在这里。你曾为我死过一次,在等待你醒来的那段日子里,我就想好了,这些事情我不会再追究。我此番只想让你好好想想,你做的那些事到底哪里不对,又是为什么不对。你如果想不明白,就永远不要来找我。”
(九十七)
我在书房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第二日,林欢也醒了,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
我打算搬回林府,当初我搬来荣棠府,带了叁十多个丫鬟和小厮,这些人都得随我回去才行。
因我没有带内务管,以往都是交由李晚镜带来的人管理,要么就是林欢,我打算喊他们过来,只要先叫一个,让她通知其他人即可,可我在荣棠府转了很大一圈,也没见任何一个我带来的人。
我只好让林欢喊上丫鬟小厮,林欢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很久,才道:“主子,如今荣堂府中,只剩林欢了。”
我一开始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林欢欲言又止,沉默了很久,又开始呕血,我急忙让她躺下。
看着她的脚,我又一次想到了那两根手指还有失踪的小倌,内心涌上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可怕的推测,可怕的答案。
我走出门,迟疑了很久,看向高墙另一侧微微露出的房尖,那里住着我的妹妹青夏。
我曾想过,若是青夏当年没有在灯会上遇见他,该多好啊。想必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现在我发现并不是这样。
就算青夏没有遇见他,没有爱上他,我没有因此而冷落他,我们的婚姻终究也会风雨飘摇。
他是个疯子。我制不住这疯子。
当我回头,李晚镜就站在走廊的尽头,半个身子躲在柱子后,露出半张脸悄悄看我。
虽然是悄悄,不过这个姿态也没想过把自己藏起来,不如说,他就是在等我发现他,然后观察我的反应。
当我走进他,他本来很高兴,但看见我的脸又很吃惊:“怎么哭了?”
他把我抱在怀里,用绣锦为我擦眼泪,擦了很久,可我始终止不住眼泪。
终于,我哑着嗓子,努力笑了笑:“李晚镜,跟我过来。”
我往前走,他迟疑了会儿,没能跟上来,我便回头喊他:“快过来呀。”
他脸上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急忙跟过来,一边走一边道:“妻主,你这是原谅晚镜了吗?晚镜以后一定乖乖的,跟你好好过日子。”
我没有说话,进了书房,我坐在书桌前,摊开宣纸,看了看他,道:“夫人,你可会研磨?”
他眨眨眼:“会的。”
“那就为我研一次磨吧。”
“好。”
我靠在桌子上,支着头,看着他乖巧地为我研磨。研磨或许是大户人家的男子闺中的必修课。他拉起半个深蓝色的衣袖,用勺子从瓷瓶里盛了一小勺清水倒在砚台中,白玉似的指尖捻起墨锭,轻轻研磨,姿态优雅。
我看着他,他也抬眼看着我,脸微微地红了。
墨磨好后,他便过来,温柔地亲了我两下,又像昨日那样跨坐在我身上,瞬间从优雅的贵公子变成寂寞求欢的荡夫。
“妻主,晚镜想你了。”
我道:“我们才分开一个晚上。”
他道:“长夜漫漫,晚镜一直在想妻主,心都要碎了。”
我道:“这么说,我让你想的,你一点也没想?”
他沉默了,低着头,一副知错的样子。
我搂住他的腰:“无妨了,不必再想了。”
他惊诧地瞧我一眼,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我微笑着,把他搂进怀里。
“就这么坐着。”我道:“不要回头。”
他想挣扎,我直接打了他屁股一下,他顿时不说话了,紧紧地攀附在我身上,下巴靠着我的肩膀,使劲蹭着。
过了片刻,他就又不老实起来,用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耳朵,温热的舌头舔着脖颈,我忍不住颤抖,连手下的字都抖了一下。
“妻主的耳朵好敏感。喜欢晚镜这么舔你吗?”
我听见他微微的笑声,接着,整个耳朵都被他含进了嘴里,温热的气息包裹着,一根火热又灵巧的舌头伸进耳朵里肆意舔弄。
我被逗弄得浑身颤栗,忍着酥麻和耳边被舔舐的清晰水声,一言不发。
“我舔得你舒服吗?”他似乎玩够了,轻声问我。眼睛里像住了妖魔。
“嗯。”
我如此直白回应很是反常,他也察觉到了,愣了愣,好看的唇凑到我嘴边,要我亲他。
我侧了下头,避开了他,同时也把毛笔放下了。
他忍不住娇嗔:“妻主,夫郎在怀,你却只知道看书写字,再这么下去,真成书呆子了。”
我没有说话,他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转头问我:“你写了什么?”
他看到桌上铺展的宣纸,和一纸端秀的小楷时,身体猛地僵住了。
我道:“休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