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一个非常非常丢脸的事情是,我是被李晚镜的六姐李若天叫醒的,而且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叁竿。
说是李晚镜早上起来打算回荣棠府,见我睡得正香,舍不得叫我,遂自己先过去看看情况。结果在院子里被李若天瞧见,拉着他问了两句,知道我也在府上,虽然他不让她来叫我,但她觉得很有意思,还是来了。
她当然觉得有意思,尴尬的又不是她。
我勉强穿好衣服出来,李若天瞧见我,笑得跟花似的:“好弟妹,你来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长姐她们今天都有公事,没法子过来,你就将就将就,只跟我玩吧!”
我道:“姐姐户部今日无事吗?”
“诶呀!”李若天高兴地拍着手:“弟妹小嘴可真甜,我就喜欢别人叫我‘姐姐’,来,再叫两声。”
我觉得她跟逗猫似的,一时无措,她得不到回应,依旧笑眯眯道:“我让厨子做了点好吃的,弟妹肯定饿了,来来来,来我屋,我有事跟你说。”
我肚子确实饿了,一听有吃的,不自主地跟着她过去了,她笑得异常开心,我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拐卖的无知少女……
跟着她穿过花园,我吃了一惊,她竟住在昨晚我偷窥过的房间,难道我昨晚是偷窥了她跟……
我不能再想了……
老天爷,非礼勿视,非礼勿想,我还是自动在脑子里把那段记忆清除掉吧!⒝しωепъеп.∁ǒm(blwenben.com)
正在我跟脑中删不掉的文件死扛时,李若天让下人端着菜上来,顺便倒了一盏茶水,笑道:“弟妹脸怎的这样红?”
我艰难道:“屋里有点热。”
“欸?热吗?”李若天用手扇扇风:“好像确实有点,我昨日开炉子有些多了,这就叫人送走几个。”
有人搬炉子的时候,我偷偷往她的寝室瞧了一眼,门边确实有一面屏风,虽然只能看到一角,但是令人吃惊的是,屏风竟是透明的!昨日我所见的屏风可不是透明的!
我饿极了,专心致志地吃饭,吃着吃着,眼睛忍不住她的寝室里面瞧,真想搞明白为什么那屏风与我昨日所见不同,莫不是我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说我偷窥的另有其人?
李若天毕竟是个人精,很快就注意到了这点,笑道:“弟妹好像对寝房很感兴趣。”
我差点噎住,慢慢咽下嘴里的东西后,才道:“是的。我进来时,瞧见姐姐屋中有一面透明的屏风,很是不解。一来姐姐的寝室不对正门,不用屏风也可;二来屏风是为了遮挡,透明的屏风还不如不用,不知姐姐这屏风是何用意呢?”
李若天闻言笑出了声:“小弟妹,且随我来。”
她起身带着我走进寝室,映入眼帘的确实是透明的屏风,可以看到屏风后半掩的侧门,正对着后院的繁花,小道中正是昨晚我所站之处。
但我绕到屏风的另一面,吃了一惊,它并不是透明的,与我昨日所见别无二致。再绕过来看,我终于明白了,这东西就像单面玻璃,由外面看不到里面,却能从里面看到外面。
同时我也确认,我昨日偷窥的正是李若天与她的床上人大玩6p或更多p的场面,不由得抬眼瞧了李若天。她有一双秀美的蛾眉,双目曈曈,身姿是常年习武留下的挺拔俊气,确是个高门大户的贵女子,真想不到会是能做出那等……
唉,算了,我都尿到李晚镜身上了,哪有资格说别人?
“这屏风倒是有趣。”我道:“不知是何处的能工巧匠做的,我也想买一个,既挡住视线,又益采光,实在是好东西。”
李若天笑道:“此物着实稀奇,不过,倒不是为了采光。”她的表情倏尔变得神秘:“上次我与弟妹也谈过此事,不知弟妹还记不记得?这样吧,等晚镜为你寻得一对双生子,我便为你送上此物作为贺礼。”
我一惊,双生子?这跟双生子有什么关系?昨晚我确实听到了什么弟弟之类的词,联想她上次的话,难道这面屏风竟是……房事用品?!
这为什么会是房事用品?我的小脑袋瓜子思索半天,也没想出来这东西要怎么用,我抚额道:“不必了,我有晚镜一人就好。”
“一人?”李若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但很快她又心下了然:“弟妹,你莫担心。虽然我是晚镜的姐姐,但我跟你一样都是女人,很清楚女人在这方面的需求,你跟姐姐说个实话,是不是晚镜不让你纳侍?”
我想说“是”,但是我自己也确实不太能应付一群男人,所以还是改了口:“我身体不好,没有精力。”
李若天捂着嘴咯咯直笑:“弟妹可真是会找说辞。”
我勉强地笑了笑,回去继续吃饭,但吃着吃着我又觉得不是滋味,既然那对兄弟是李若天的房中人,那位长着阴舌的女子又是何人呢?她若是大夫,怎会玩弄李若天的男人?
我越来越困惑,吃了两口便道:“姐姐,我吃饱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等晚镜了。”
“诶呀!”她一把拉住我:“他还没回来呢,回来了会不上我这找你吗?我还没说事呢!”
事?什么事?她又要来教导我“镜儿死里逃生,希望你能善待镜儿”吗?!
我嘴角微微抽搐,只想立刻爬出这个房间。她抿了一杯茶,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小八卦罢了。你还记得上次有个瘸子来验谱上籍,结果却不是孩子父亲那事儿吗?”
我愣了愣,她又道:“就是早产儿,喂了第十五味药那个。”
我想起来了,我好久没想这回事了,当时还说日后要问问林欢,如果可以帮他们夫妻某个差事也行。但晚镜自杀后我自顾不暇,记忆都不甚明了,也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我道:“记得。孩子的父亲后来找着没有?”
李若天道:“自然是找着了。那瘸子后来反复逼问,才知道女人趁着他不在去伎院嫖娼了。那瘸子怒极发疯要砍死孩子,被人拦下来,报了官,此事闹到了官府,阁台司这一查,那女的孕期前后,竟在伎院用过十余人。”
我很吃惊:“她家那般贫穷,她竟还去嫖娼?”
“可不是说。”李若天道:“别看她手脚不便,胯下倒是很有本事,呵呵。”
我道:“孩子的父亲若是被查出来,这要如何是好?孩子还要上籍吗?”
李若天道:“伎子有何籍?没人给他们赎身,伎子不过是个器具罢了——莫说这个了,弟妹,你可害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