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老校医边写边对温宸讲解着,「你发现一股莫名的情感却不知道是什么,从未有过因此感到害怕,而令你更加害怕的是,你所產生情感的对象跟你毫无关係,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情感跟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首先,我们先来简化一下所谓的情感,根据你的形容这份感情应该不算负面的,那我们暂且归类为喜欢,主要的动词解决了。」
「接着就是,受词,你所谓情感產生的对象,照你支吾其词的样子,如果是喜欢,会令人难以啟齿通常因为害羞,可从你的样子推敲并非单单是这原因,那就只剩另一种可能,对方十有八九是同性,这问题先放着归为待解。」
「再来,就是该怎么处理动词跟受词前面的主词了,也就是『你』。你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份情感,但这是一句完整的句子,『你,喜欢,他』所以你能做的就是喜欢,又或是不喜欢,两种选择。」
「当然,如果你想也能自己替换其他动词,只是你现在就是卡在换不掉动词而烦恼,那为何要因为换不掉而恐惧呢,既然不是负面情绪,何不顺其自然呢?所以这部分的恐惧暂时有解了。」
「再则就是,另一个恐惧,起因是受词也就是你所说的没有关係的『对象』,刚刚推测出他可能是同性,所以更有可能因而加深你的恐惧,对于你心里的这一串句子你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知晓,也怕对方知道后的反应,又怕瞒着未来对方会发现。」
「先说该不该让对方知道,这我无法替你决定,毕竟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今天喜欢了,明天就讨厌了,所以这只能你自己决定。」
「至于如果瞒着对方未来被发现了,这情况有点复杂,毕竟假设永远只是假设,你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发现,未来有没有发现的可能。」
「再说你坦白后对方的反应,这跟上面的情况一样终究是假设,你理论上是永远无法预测他的反应跟行动的。当然,如果你是秉持着人是没有自由意志的宿命论,那刚刚说论述就可以全都当是放屁了。」
「简言之,就是你喜欢对方,剩下的解决办法只能靠你自己的选择了。」
在医护室里听着老校医推论的温宸,从起初的有些好奇到最后的一头雾水,他甚至觉得老校医是因为太无聊想找人聊天这才说了一大堆,但他也注意到自己的心情因为老校医而调适好了。
至于先前被老校医支开的韩墨,并未回到教室上课,而是找了个无人角落打电话找人给意见,因为温宸的变故让他意识到温宸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比自己想的还要重,当电话接通后,不等对方发话,韩墨一股脑劈哩啪啦的将自己的困惑说给对方听。
接起电话的韩砚,本想着自家弟弟可能又抽风了,正要警告他别没事烦他时,对方一阵连珠砲,让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电那头是韩墨,好不容易釐清了对方的意图,却让韩砚感到彆扭,只会找他让他帮忙擦屁股、处理惹的麻烦的弟弟,居然有了感情上的烦恼还特意打电话询问。
电话另一头的韩墨,见自家老哥没反应还拼命催促要对方给点建议,其实,他并非是真要韩砚给意见,只是想跟他透个气好让他心里有个底,之后如果要帮他善后也不至于措手不及。想到韩墨背后深意的韩砚,在楞了半天后说了句「随便你」就匆匆掛了电话。
这头被掛了电话的韩墨,非但没有不爽还乐呵呵的笑了,他知道韩砚明白他的用意了,也不打算阻止他,这让韩墨心情大好随即拨通孙杰的电话,询问他要如何跟喜欢的人告白,在听了一连串没啥屁用的废话后,受不了的韩墨将电话掛了。
弄了半天,直到温宸回到教室,韩墨都没想出个完美的方案向温宸告白,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让他心动的人,潜意识里总觉得该有个浪漫的告白,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喜欢与重视,至于其他多的他丝毫没有多想,不是因为没想到而是在他概念里不需要想,把人拐到手比较重要。
一筹莫展的韩墨终于在上课鐘响结束前回到座位上,温宸在正视自己的情感后,对于韩墨的情绪变动上了心,感受到他的沮丧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眼看韩墨纠结了一天直到放学,韩墨突然一脸严肃的邀请温宸与他一同回家,说是有事要说。
看着韩墨板着脸用严肃的语气,这让温宸着悬一颗心的跟他一同回到他所居住的套房,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温宸脑中思绪纷乱想推敲出韩墨想表达的,「是不是不要跟他作朋友」、「或是不想再有交集了」、「亦或是自己的喜欢他发现了要与自己交恶」。
种种设想在脑中闪过,越想心里越慌直到来到韩墨家门口,有那么一瞬间温宸好想逃,他不想进这扇门也不想面对韩墨。韩墨见温宸楞神便将他拉进屋内,请他先行坐下,自己则是在一旁来回踱步,这时温宸的心又沉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