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收起她漠然的笑意,她好像突然回过神来,想起来她为什么一直对杨远征抱有敌意。是因为在他们底层的价值观里,这种牺牲是必要的,即便白池处于再惨烈千百倍的境地,她相信杨远征始终能教育她何谓“大义”。
你看这万家灯火,就是我们心之所向。
我们守护的是城市的千万家庭,是大社会下的和谐与安宁。
他们像是隔着一条天堑,永远学不会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杨远征的奉献精神深入骨髓,白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俗人,她只想要白堇年和欧文回家。
在梦里,白池喊无数次,白堇年也是人,可杨远征告诉她,白堇年是特别的人,甚至可以不用再将自己归类与人民,他们这个职业打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永无宁日。
“从你出现的那一刻,我们才明白白堇年情绪起伏的来源是你的母亲欧文。市局观测到,那之后白堇年没有偏航,同外围马仔打成一片之后开始向里渗入,这已经是选中他叁年之后。”
“我不知道档案是否真实,但记录显示,白堇年被选中的时候19岁,在为期一年的密训后回到贵西,21岁正式进入基地,24岁的时候,白堇年已经为我方传递多次情报。都说卧底干不长远,精神和肉体总有一个要先崩溃,白堇年的表现好像总是能打破桎梏。”
“白堇年24岁的时候,恰好碰到秦斌执行任务被发现。”
是啊,要不然梁正辉哪来的那把枪呢?
“秦斌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救他的人是白堇年。”
警方内部的卧底和线人都极为隐蔽,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以及任务的保密性,通常是单线联系,秦斌不打听他是谁,就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你是想告诉我,秦斌对我的好不是补偿么?”
“白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时间线再往后推,白堇年告知市局,他需要市局的帮助。”
白池干涩的眼睛轻微阖上,看不出眼底颜色是浅或深。
“白堇年说他有孩子了,对么?”白池开口。
唐景珏点头。关于这一部分,白池了解的只会比他更加详细。
丁鸣春出狱之后的记录一直很干净,同整个枫林的交点只有白池一个人,丁鸣春应该早已将这些告知白池。
案卷只记录事实,带有情感色彩的详尽过程不是它描述的范围,唐景珏只知道某个时间段白堇年的行动轨迹,但也几乎仅限于此了。
所以他没办法和白池讲述更多,尽管他想告诉白池一切,他想更大程度上和白池一起认识白堇年这个人。
“资料上的记录,白池,男,母,丁鸣春,父,白堇年。”唐景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