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能到此为止,也最好就沉沦在欲望里。
只沉沦在欲望里。
唐景珏感知到白池突变的情绪,却什么都没说,包括马秋林当日所说,关于熊冯特故意泄漏白堇年的消息,他也没有跟白池提过。
至于白池不清醒的那句“把你关起来”,倒是唐景珏想做的事,把白池关起来,远离基地。
如果在收养期间对白池进行干预,像斯金纳强化动物一样,关在一个另类的“斯金纳箱”里,对白池施加操作条件,也许能把如今“离经叛道”的白池扯回正常的位置,像所有人希望的那样。
但他不愿,也克制着那样做的想法。
这种行为并不人道,另外,把未知的罪恶扼杀在摇篮里,不是他的责任。经由法律审判后做出裁决并实施相应措施,是事后管控,不能因为那点可能性在事前强制执行。
道德决定上限,法律规定底线。
“我该回去了。”白池说。
回到那个小区,恢复“渡鸦”的身份。
“师父想见见你。”
唐景珏没动,白池轻易就能挣脱他的怀抱。
“不见。”
白池从唐景珏衣柜里顺走了一件衬衫,准备穿着它离开,仿佛她回来的目的就是做场爱,做爽了就走。
全年无休的唐景珏本就没有赖床的习惯,唐队的精力惯于与犯罪分子周旋,神经的紧绷已成为常态。
当年老局长要退的风声已经传出,禁毒局权力下放,落到自己师父杨远征头上,如果枫林市局不可信,最值得白池怀疑的人,一定就是当年就负责基地专案的杨远征。
所以唐景珏没有挽留白池。
他端坐在暗棕木纹的桌子前,鼻梁上嵌一副金丝眼镜,翻动书页时露出袖内的皮质表带,越发显得孤高冷峻。但他平日封到顶的衬衣散了两粒扣,锁骨处的红痕断了清冷相。
白池倚在门口观他这副模样,百看不厌。门脊卡扣起伏,抵着软红的皮肉,硌的生疼。
“我走了。”白池轻声说。
跨出室门那一刻,房内工业简约的装修风格,衬他,但没人气。
白池觉得唐景珏格外孤寂,他像极了一棵树,长久生活在肃穆冬季,从没有枝繁叶茂地热闹过一场。
她从前看过一句话,具体辞令已记不太清,大意是,当女人觉得一个男人脆弱可怜时,就已经爱上他了。
虽然白池自己并不觉得。
她反而觉得说这些话的人脑子都不太好使,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