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君是当真没心思与他说话了。
她觉得乌晶晶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不会几日都不来见他们。而现在响起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白衣,身形清瘦的少年,不。应当是青年公子了。
他站在了这间牢房前。
身后几个宿卫军手持长戈而立。
元楮惊讶地看了看他。
“昔日公子都是坐轮椅,一时竟不知,原来公子这般挺拔。”俨然已是青年人的模样了。
清凝闻声,连忙转过了头去。
她颤抖着抓住了栅栏,咬牙挤出声音:“隋离……”
但他看也没看她。
他就不怕她将他们从异世来的事说出去,好叫皇帝将他们都当做妖物,一并杀尽吗?
清凝张张嘴,克制不住胸中的怒意。
而那厢隋离启唇道:“恭贺师姐,心境又更上一层楼。”
清凝一呆。
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就不怕……
元楮眯起眼,一拍大腿笑道:“辛离公子、帝姬,还有姹女,果真是一早便相识啊!”
他说罢,眼底流光一转,渐渐露出阴冷之色:“那日请神,难道也是姹女通风报信了?不该啊。姹女都不知我要做什么。”
隋离并不接他的话,只道:“将元君请出来。”
元楮怔忡道:“是帝姬要公子来带我出去的?”
隋离:“不是。”
他顿了下道:“我借你一用。”
宿卫军打开牢门,将元楮带了出来。
隋离垂眸,目光落在他的双肩处。
“将他锁住。”隋离道。
元楮眼皮一跳,顿觉不好。
果真,下一刻宿卫军便扬起两个铁钩,穿过了他的肩头,用力一扯。
“啊!”饶是元楮这样极能忍的人,也禁不住从喉中挤出了一声疼痛的嘶吼声,更差点疼得跪在隋离跟前。
“这便是……这便是公子要借我一用的方式吗?”元楮冷汗浸透了衣衫,他艰难抬起头。
心道这人可比帝姬难糊弄多了。
“你心思多,如此才能按住你的种种谋算,免了你再翻身。”隋离道。
元楮脑中电光石火地一闪。
他蓦地道:“是你。”“毁我阵法的是你,救皇帝的是你……从头到尾你们就不曾拿辛规的血给皇帝用。你原先说的,什么从书上看来的蛊术,都是假的。如今你更能行走自如……好啊,连虚弱也是假的!”
元楮一时心中惊疑不定。
他甚至觉得,若说能做残暴之君,毁百姓生路,以致天下生灵涂炭的……眼前这人才做得到罢?
隋离根本不理会他,只与叶芷君道:“师姐也一并走罢。今日他受这点苦,也算是为师姐昔日在门中受的委屈出了气了。”
叶芷君缓缓起身,她抬眸看他,却只看得见一团魂魄。
她像是第一回 认识他一样,冰冷的脸上划过了惊异之色。
因为隋离……从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与她并不来往,自然不会有“为师姐出气”这样的举动了。
他变了些,变得有了些人气儿。
可他也好像变得,更冷酷凶狠了些。
那厢隋离说完话,便转身走在了前头。
清凝再也忍不住了:“隋离!隋离你不能走,你放我出去……”
叶芷君:“……是清凝啊。”
清凝身形一颤,顿时好似寻到了新的救命稻草,也不管她先前看不看得上叶芷君,眼下都发了疯地伸手去抓她的裙摆,口中还一边喊道:“叶师姐!救我!叶师姐,隋离要杀我!若我回不去,你们如何向缥缈宗交代!”
叶芷君目不斜视,往前走去。
裙摆从她手中挣脱。
叶芷君淡淡道:“一个瞎子,如何能救人?”
清凝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