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殊指着这个块头有些大,显得有些笨拙的大时钟介绍道。
“父皇, 这个东西叫时钟,可以用来显示时间, 您看, 这分别是时针、分针、秒针……有了此物,时间可以变得一目了然,而且非常精准。”
正宁帝捻须笑着点头道,“嗯, 听你这么一说, 朕就明白了,确实是个好东西, 这三根针竟能自动转动,有趣、有趣,回头给朕那边送一个。”
何殊笑着应下,“这是第一座成品, 做工太过粗糙了些,等到下一座制作成功, 儿臣肯定会让人给您送去。”
正宁帝满意地点头, 然后说起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
“……不识好歹, 为了拉扯自己的娘家,不惜赔上女儿,朕真不知道那秀嫔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宁帝登基后,连皇后的娘家都没机会得到多大恩泽,更别说他在潜邸中的那些妾室,以及后来纳的嫔妃。
秀嫔就是正宁帝的某位兄弟以关心的名义,强送给他的姬妾之一,娘家父亲是个七品小官,母亲生了五子一女。
此前还在皇后面前求情,想请皇后为她生的六公主指个好人家,结果事到临头,她突然改变主意。
为提升娘家的地位,让娘家可以享有荣华富贵,打算让六公主从她适龄的娘家侄子中挑一个当驸马。
若不知道近亲结姻的危害,只要六公主本人没有意见,正宁帝或许不介意成全对方想要提携娘家的苦心。
但在知道那些危害后,他就对这种近亲结姻现象特别排斥,也曾让秀嫔看过朝廷的那些调查结果。
可是秀嫔坚持认为近亲结姻已然存在那么多年,有问题的毕竟只是少数,有那么多正常的,六公主和她侄子或许就是比较幸运,不受影响的一对。
说起这些,正宁帝着实是气不打一处来,做父母的难道不是希望自己儿女的亲事能够万无一失吗?那么高的出问题概率,她一个当母亲的就不知道担心。
何殊好声安抚道,“父皇勿恼,反正在小六的亲事问题上,征询秀嫔娘娘的建议,是尊重她为小六生母的身份,她若以为自己就能当这个家,坚持要做一些不恰当的决定,就有些太不识数了。”
正宁帝深以为然地点头,何殊这话算是说到他心里了,他算是切实体会到何殊在对人对事,为何总会奉行恩威并施的原则,有些人实在喜欢得寸进尺。
“六皇妹自己是什么想法?”
提起六公主,正宁帝刚有些变缓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那也是个不争气的,本来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是不同意嫁表亲的,结果被她母亲哭着求了几次,就心软了,朕算是看出来了,我们在她身上花费的那些心血都是白费。”
何殊无奈地叹了口气,“既是如此,以后禁止秀嫔的娘家人进宫,至于六皇妹的亲事,父皇看着决定吧。”
反正她根本不会给秀嫔娘家侄子参加‘相亲会’的机会,而这也是秀嫔求到正宁帝面前,被拒绝后,又怂恿六公主亲自出面表态的原因。
虽然说起这件事时,正宁帝十分恼怒,但是跟何殊说过之后,还如愿以偿的从她这里得到支持后,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不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
“早知她娘家竟然怀着这样的狼子野心,朕就不该开恩,给她接见娘家人的机会。”
何殊点头道,“七皇妹那边的情况如何?”
“她和玉嫔倒还好,没有提这种不合时宜的无理要求,要不然,朕得被她们给气死,朕不吝代价的好生培养这些女儿,还给她们每人都备上大笔的陪嫁,为的可不是让女儿嫁回她们的母族,帮助她们的母族发家致富。”
想到这些,正宁帝的心情就有些郁闷,他当年穷得度日艰难时,可没沾过妻妾陪嫁的光,如今那些人家竟然都将目标放到他的女儿们身上。
先有皇后的娘家蒋氏,现有秀嫔的娘家,将来说不定还有其他女儿的母族。
“只要父皇心中有数,能拿定主意,不管那些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再怎么响,都无济于事,您实在不必为他们生气费神。”
说完这些后,正宁帝没有多逗留,这是他早已养成的习惯,遇上烦心事,就忍不住找何殊吐槽抱怨几句。
随着大公主与二公主两家在年后离京,宫里少了许多热闹,正宁帝的生活也变得寂寞不少。
何殊虽然看在眼里,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自己尽量多抽时间陪对方打球或骑自行车,有时还会叫上皇后一起。
不管是正在建设中的安宁岛,还是新并入大安的新三省,都为朝廷添了许多事。
为了能让百废待兴的新三省可尽快恢复生产,各项社会秩序与法规同大安接轨,不仅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还需要投入大量精力。
惯性的排外心理,让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很难将新三省看着自己人,对于朝廷在新三省实施的优惠政策,以及投入的大量资金,难免会有异议。
对于这种说不上对错的现象,就需要何殊从中尽力协调。
想让新三省尽快融入大安,让大安百姓对大安生出认同感与归属感,这些必要的投入绝对不能省。
毕竟何殊不遗余力的将新三省的算计过来,图的从来都不是新三省能为大安带来的税收,而是能让大安在那个方向,可长治久安的边境安全问题。
原西月国所在的位置是个十分关键的战略要塞,如今将原本的西月纳入大安版图后,更方便大安在有着天堑相隔的一边部署防卫工作,极大地增强了大安的边境安全。
因大安朝廷对新三省的大手笔投入,新三省百姓对大安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大安有钱。
有钱到不仅给他们这些贫苦百姓提供可以活命的救济粮,还出钱雇他们干活,为他们减免三年的税收。
对于这些一直承担着繁重徭役与赋税的原西月百姓而言,这是他们此前不曾想象过的待遇,也让他们对频繁出现在耳中的大安朝廷,充满好感。
随着冬季种下的农作物了收获的季节,发现官衙真的没有以各种名目收赋税的意思,只是悉心统计他们的土地、产量及人丁信息,让新三省的百姓们,总算对大安朝廷生出初步的信任与认同感。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又下达了的允许新三省的百姓迁居大安境内,还向新三省境内迁居一大批在家无恒产的大安百姓。
看到让他们府衙接收迁居人口的政令时,曹良平十分惊喜。
“大人,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马上就会有很多老乡了?”
沈卓正在思索这条政令的背后所透露出的深层次含义,听到曹良平充满期待的声音,他点头并嘱咐道。
“是啊,很多老乡,不过你们要记住,新三省的百姓也是大安百姓,可不能存有什么厚此薄彼的心态。”
曹良平笑容灿烂的回道,“那肯定不能,我就是觉得,周围多些原大安人后,能听到熟悉的乡音,交流更方便,不像现在,小的学了半年多,才勉强听得懂本地人的话,说起来仍然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