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婵看了一圈道:“这许多菜肴,就我一个人吃?”
坛生回道:“圣主此刻有事脱不开身,无法过来用饭食。”
萝婵倒不是问栾槿在哪儿,她单纯觉得饭量有点大,吃不完有些浪费。
坛生下去后,萝婵叫双梅一起过来吃,怕吃不完,所以两人都舀进了小碗里再吃。
双梅有点怕生,见到浮生坛的人时有些怯怯的,或者说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呢?”
无论是来到浮生坛,还是作为新嫁娘,双梅一点都看不出萝婵的情绪起伏。
萝婵嚼着蹄筋,咽进肚子才道:“凡事看开一些,有助于长寿。”
她还是有些心绪波动的,只是不容易被看出来罢了。
毕竟她上辈子从外出上大学,到后来经常出差,对于换新环境这事的兴奋点着实有些高。
“双梅,一会儿用完饭,若是没有其他事,你就继续练字,多写写心就平了。”
萝婵没有不让丫鬟看书的毛病,反倒希望双梅多学一点。在古代,女子没有办法去各地游历,那多看些书总是好的。
一听练字,双梅的眉梢都耷拉了下来。小丫头什么活都干得又快又好,就是不爱看书。
吃完最后的西瓜,萝婵摸了摸肚子,感慨自己可不能每天都这么吃,不然一年之后就好出圈了。
放下筷子,坛生们适时地进屋,将桌子上的碗碟撤了下去。
萝婵对坛生道:“我们都是用小碗食的,这些还没有碰……热一热让我明天吃也可以。”
萝婵不习惯让别人吃她剩下的东西,最好还是明天自己吃了吧。
坛生顿了一下,才轻轻点了点头。
吃完饭,萝婵在院子里转了转,双梅则是苦大仇深地在桌子前与笔墨斗争。
夜渐深,丝毫不见栾槿回来的迹象,萝婵想换身衣裳,这嫁衣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沉。
屋外有人敲门,萝婵唤了声进来。
坛生低头而入,这次听声音是个女人,询问萝婵是否要沐浴。
萝婵点头:“可以,麻烦了。”
沐浴净身,穿衣服的时候萝婵想了想,还是把红嫁衣又穿了回来。
净好身,萝婵一边擦头发,一边对女坛生道:“不知双梅晚上在哪儿安寝。”
女坛生恭敬地回:“在离此处不远的院落,稍后小的会带双梅姑娘过去。”
双梅听到对话,欲言又止地凑过来小声道:“小姐,不然双梅在外厅打地铺吧。”
小姐不在身边,双梅总有些害怕。
萝婵笑了笑道:“双梅,你怕是忘了,今日可是小姐我的洞房花烛夜,你要听墙角不成?”
虽说不少大户人家都喜欢让丫鬟在外间打地铺,方便半夜睡醒时吩咐干活,但萝婵没有这习惯。
双梅蓦的小脸一红,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坛生出了房门。
双梅一走,屋子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夜里看书对眼睛不好,萝婵简单地拉伸过后,穿着嫁衣钻进了早就铺好的被褥之中。过了一会儿觉得太热,便把被子拉了下去,解开了嫁衣脖颈边的扣子。
红被子,红褥子,再加上穿得红彤彤的她,就像刚化开的一块大腐乳。
静了数十息,萝婵缓缓进入了梦乡。
睡到午夜梦回,萝婵似是若有所感一般,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白日里睡了一路,到了晚上便十分浅眠。
刚睡醒的她还有点懵,异香从鼻孔钻入,睁眼便看到了一大片的朱瑾花。
朱瑾花开得热烈灿烂,花瓣色泽鲜艳,似乎在随风而动,吸引着她伸手去摸一摸。
萝婵伸出手,轻轻抚上那炽烈的花瓣,才觉出那花瓣不是冰凉凉的,而是有着人肉般的温度。
嗯?怎么会是温热的?
花瓣仿佛也受了惊,轻轻一动,连带着整颗枝条都动了。
这怎么还无风自摇了?
萝婵的睡意瞬间消散,她眨了眨墨绿色的瞳仁,才看清眼前哪里是一颗朱瑾树,而是一张宽阔的后背。
雪白的后背上刺满了鲜艳的朱瑾花,就连飘落的花瓣都绣得栩栩如生。
后背的主人慢慢转过了身,借着月光,萝婵看到了背光人的容颜。
一头未干的湿发卷在脑后,浓眉下的眼睛黝黑深邃,高挺的鼻梁翘起刚好的角度。
就是这双眼睛直勾勾的视线让她有点眼熟。
萝婵下意识的去看男人的手,只穿了一条白色长裤的男人右手垂在身侧,五指修长,手掌手背依稀可见斑驳的伤痕。
“圣主?”
栾槿身子转向床内,露出了腹肌结实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