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时,席连进了将军府,府中本没有侍女,是陈怀接到圣旨后才添了三个,其中两人站在角落里窃笑。
席连上前问道:“昨夜那二位可还好?”他总觉得陈怀有些事没说出口,怕他误事。
侍女眨了眨眼,两个人你推我,我搡你,最后其中一个才掩唇笑说:“晨起去侍候,倒是挺亲近的……”
亲近?
席连皱眉,不是说要药倒的吗。
屋内正在用膳的陈怀专注着碗中,纪盈咬着筷子胃口淡淡。
半个时辰前朦朦胧胧睁开眼,她还没适应满眼的红,身后便传来响动。
“夫人醒了,别动。”
陈怀不知是什么时候睡到她身后的,她背对着人,全身瞬间紧绷。
“夫人准备好了,我便让人进来伺候了。”他看着她的后背,瞧见她紧紧攥着被子。
她麻木地点点头,听到他翻身拉了拉床边的铃铛,而后又是一顿。
“对了,”陈怀从她枕下取出一个药瓶放到她眼前,“枕头下的迷药,是为我准备的?”
五年了,她还是这套招数。
纪盈舒了口气,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眼,牵起一抹笑:“将军的蒙汗药不也是为我准备的吗?”
喝了那酒觉得眩晕时,她索性就装作倒下,看他的反应,一定是他做的手脚。
他不想成亲不近女色的事全天下都知道几分,不想圆房倒是说得过去。
“既然你我二人在此事上心意相通,就都饶过对方这回吧。药瓶还我吧,我留着防身的。”她笑道,把手伸出被子想拿回药瓶。
陈怀故意抽回手,她咬了咬牙翻到他身上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头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压在他肩上。
比起五年前,她身量高了一些,肩微宽,系带轻轻勾着,腰身更消几分,满身兰香。
“将军,夫人。”
侍女们卷起床幔,只见眼前女子跨坐在陈怀身上,两人的手还紧紧握着。
侍女轻柔“啊”了一声,床幔又落下。
“放开。”陈怀皱眉,松手让她拿回了迷药。她猛地抽回手,他白色的内衫上多了丝丝血迹。
纪盈看了看自己的手,是血味儿。
“你有伤啊,对不住。”纪盈讪讪笑着迅速缩到床的另一角。
陈怀看着做了亏心事一般的纪盈,从前不管不顾的性子,现在眼中也多了害怕和愧疚,倒是稀奇。
用膳的时候纪盈一直在想昨晚他们说的话,陈怀无缘无故提起往事,是认出她了?可是若真的认出来了,他如何忍得住不现在把她扒皮抽筋了?
那该是没认出来……
席连进屋时,只见陈怀低眼用膳,纪盈抬首盯着陈怀。
是有些奇怪啊。
席连行了礼,正要与陈怀说一桩军营事,管家却先在门外禀报:“提案使司来了。”
提案使司主管一府司法,纪盈来时就听说这人临时去别府兼差了。
“去大堂见,”陈怀放下碗筷看向心不在焉的纪盈,“夫人先回房吧。”
纪盈回神,慌忙起身,“这一个月将军不在,我想着闲来无事,已去过沂川府衙门,他们已答应收我做捕快,还得要提案使司允准,不如现在一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