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你这傢伙又搞砸了吗!」
三人跪在行添宫的神龕前,低头不语。
身长八尺,面色赤红,身穿墨绿色官服的老者破口大骂。流露着一股凛然的霸气,当他瞇起双眸时,现场的气氛降到了最低点。
周恆还来不及思索雨扇的话中涵义,就被强行召了回来。
眼前的老者正是关帝爷,也就是眾所周知的关圣帝君,以三国五虎将为名的形象深植民心。
他的外貌如同电视描绘般,生着一张威严无比的容貌。
这样的人站在面前,平时老爱抱怨的周恆也不敢作出任何表情,就连呼吸也觉得是在糟蹋神圣的殿堂。
这时,关帝爷「啪」地将手机萤幕拿到偃月面前。
「谢范将军跟我说了,你们把送审的亡灵撕成碎片,让人家永不超生!偃月,我说多少次了,二十一世纪并非你所熟知的战场,不须要做到这种地步。」
偃月沉痛地闭上双眼。
周恆察觉到,只要偃月在关帝爷面前就会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少了平时那般轻浮的嘴脸,整个人瞬间变得消瘦,满头阴霾。
「关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
「禁止狡辩,证据都老老实实地摊在阳光下了。」
关帝爷一副很受不了地说:
「到底要你反省多少次才会明白呢?虽然是拥有缺陷的器物,但俗话说『孺子可教也』,正是因为我不相信世上有所谓的『绝对』,我才留你在这儿学习啊。」
「是,真的很抱歉。」偃月很乾脆地道歉了。
接下来的几分鐘,关帝爷劈哩啪啦地阐述着道理,从论语谈到圣经,没完没了。
终于,过了半个小时后,关帝爷拍着手说:
「好了,你们两个,这柱香烧完之前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吧。至于偃月,跟我来!」接着将手机放在神龕前,萤幕上的画面是电子版的香炉。
偃月起身,用满怀歉意的眼神向两人道歉,接着就被带到了办公室。
砰──!地关起门,回归沉寂的大殿留下两名少年。
「终于结束了……」
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周恆瘫在跪垫上,脸色有些疲倦。
明明跟他豪无瓜葛,为何事情演变至此?不仅遭受无妄之灾,还得被迫跪在这里,简直要命。
一炷香的时间,大约是半小时吧?
周恆记得以前拜拜的时候曾经算过一注香燃烧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太长。
既然如此,烧完的时候应该还有空档,赶得上第一堂课。
这么想的周恆抬头望向神龕──
太粗了吧!为什么是过年拜拜用的大线香!?等到烧完的时候,学校也不用去了!
周恆垮下脸,难得今天不想旷课,却扫到颱风尾,只能以失败告终。
相较于掩面哀号,崩溃不已的周恆,雨扇的跪姿非常端正,并沉稳地合起手掌。
「喂,你不要那么认真地反省好吗?我们又没做错事。」
然而雨扇却说:「身为祀玉社的社长,没有善尽监督的责任,所以我也有罪。」
原来如此,也就是连带责任吧。
虽然可以理解,但是周恆却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认为工作会出包,最根本的原因出自于肇事者本身的问题。
事实上,雨扇确实在战斗中提醒过偃月,是他自己不听劝,事情才会演变至此。
不过,说到偃月──
周恆想起关帝爷说过的话,便扭头问道:
「雨扇,『虽然是拥有缺陷的器物』──关帝爷刚刚确实对偃月这么说了吧?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偃月本身有着性格上的缺陷。」
听见跟偃月擦不上边的词汇,周恆愣了一下。「什么缺陷?」
雨扇沉默了半晌,似乎斟酌着用字遣词,艰难地开口:
「偃月并没有『怜悯』或是『同情』等人类所拥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