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上简单梳了个随云髻,因是未出阁女子,剩余的乌发散落在背后,仿若上等绸缎一般,髻上簪了一株玉簪花,更衬的她格外清新脱俗、冰清玉洁。
“姑姑。”云骊连忙行礼。
忽然,章扶玉懂了请嬷嬷的重要性了,的确她请安都格外的好看。自己女儿已经算是百里挑一了,可拿出来一摆,反而好像自家女儿不好了。
章扶玉笑道:“毋须多礼,你表姐本想请你过去庄子上骑马玩儿,但听闻你日日要练琴读书,就此作罢了。”
她们回来之后,松涛先生又回来执教,但是姊妹中只有云湘和云骊是日日都去读书,云潇则时常随冯氏赴宴,抑或者是专门跟施嬷嬷学女红,没有功夫来,云淑又时常去陆家。
这种话当然是客气话,陆之柔从未邀请过她,云骊也顺势道:“是啊,原本学了三弦琴、胡琴,近来在学琵琶,还要从先生写字,一天天的无事忙。”
李氏闻言,又怕云骊太累,忙道:“你要不要也去学骑马?说起来我们家里还有好几匹母马,十分温顺。”
云骊摇头,有些害羞道:“不知怎么,我有些怕那些动物。”
她这个毛病全家都知晓,寻常猫儿狗儿她都是避开走的,唯独有一次胆子大,还是替大老爷拿行军蚁出来治疗伤口。
李氏就安慰道:“也别怕那个,等你何时想学了,大伯母带你去骑。”
“嗯。”云骊含笑点头,又挽着李氏,李氏连坐下都是带着云骊坐下。
过了一会儿,冯氏也来了,听闻陆之柔等人在学骑马打马球,她便让云湘和云潇去学,还十分热衷的样子。
云潇不明白,私下问起冯氏:“娘以前不是说骑马那些不是姑娘家该干的事情吗?连云骊也不去学,怎地如今又要女儿去学了。”
冯氏用手指头戳了女儿一下:“你呀,真是太傻,正所谓上行下效。皇后娘娘喜欢这个,你若学好,这也许就是你的进身之阶。云骊虽然聪慧,但她年纪小,又有你大伯母当靠山,时刻可以在娘娘跟前递话,你就不同了。”
都听冯氏这么说了,云潇便放下女红,跟着她们一起去学马技。
也因为如此,松涛先生正好只教云骊读书,师徒二人倒是学的很开心,她私下也问云骊:“你这样仿佛在避祸一样,你可是个心智坚韧之人,绝不是一匹马就能吓倒的。”
“先生,这样不挺好,安安静静的写字,跟着您读书,才是我最大的愿望。您瞧我如今左手已经逐渐能写大字,字体也自成一派,刻章也会了,骑马等我何时想学了就可以学,但读书却是时不我待呀。”
即便和松涛先生关系很亲近,云骊也绝对不会透露出
自己的任何想法。
好在松涛先生也是个聪明人,不问许多,二人只讨论学问。
甚至松涛先生心情好时,还会教云骊写文章,云骊再去文懋那里借《庚辰年科举大题小题集》这样的科举要用的书来看。
忘了说了,文懋已经顺利考入东升书院,不在家中,但他书房的书已经吩咐下人,只准云骊进来取书。
就在云骊读书的时候,几个月来,云潇她们个个都是学的不亦乐乎,终于,她们要学以致用了。
听说皇后在西山请了京中勋贵人家和世家千金打马球。
这下府里的人都为云骊可惜,明明她才情相貌样样都不缺,但就因为不会骑马,无法参加这么宏大的场面。
要知晓这样的宴会,是全上京的达官贵妇都要去的。
兴许会被哪家看重了,聘回去做媳妇也是可以的。
但云骊就是不动如山,也没有任何失落,她这份淡定连李氏都觉得少有。私下不禁和大老爷商量着:“要不然咱们也送她骑马去,找个极好的驯马的师傅,单独学学。”
大老爷笑道:“她既然不想,又何必勉强。我看云骊是个很有分寸的孩子,你就别操心了。”
“还没见老爷你这样,我哪里不急的,你也知晓,这姑娘家大了就要说亲,要提前相看几年才行。”
“这你不必着急,我自有区处。”大老爷捏须。
真正要嫁好人家,不需要上前自我推荐,那样反而掉价,而正经结亲说了算的,还是要男人们因利而合。
是日,云骊随李氏给老太太请安,云潇云淑已经穿好了骑装,个个都英姿飒爽的,云潇见自己终于压了云骊一头,自然得意洋洋。
她还故意大声对云淑道:“我可听说了,今日去的不止是咱们,还有在京的番国属臣,宗室亲贵,娘娘的彩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呢?”
云淑笑道:“娘娘出手的东西,肯定是极好的。”
她们有说有笑,上了马车那兴奋的心情都不能平复。
回来时,据说皇后赏赐了不少礼物,云潇故意在云骊面前显摆一番:“可惜了了,你竟然没去,不过你去了也没用。昨儿咱们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飒爽英姿,你知晓最后谁压轴出来的么?是大姐姐。”
云骊倒是不在意云潇的显摆,反而还好奇道:“皇后娘娘也亲自下场和你们玩儿吗?”
“哪儿呀,是一匹烈马突然跑到马场,皇后娘娘一袭红色骑装出来,亲自驯服了烈马,当时被皇上也看到了,皇上当即眼睛发光呢。”
云潇说的唾沫横飞。
云淑看了云骊的脸一眼,她是头一次见皇后娘娘,那么飒爽英姿,那么的大气明艳,是真正的国色天香,难怪皇上独宠她一人的。
而云骊虽说生的和皇后像,但云骊看起来更谨慎内敛,没有皇后那么有光彩。
不过,她倒是忍耐力极其好,如果是云潇听着她们显摆恐怕早就气炸了,但云骊就是风雨不动安如山,脸上还噙着笑意听她们说,没有任何不满。
甚至到最后还夸大姐姐。
云凤今日算是出了大风头,她清楚的知晓她的优势不在读书上,从小她就不愿意读那些三从四德哄骗人的鬼话,她的强项在马背上。
只有在马背上,她才是最耀眼的。
建元帝赵珏正当盛年,和她夫妻和睦,二人床笫之欢也是如鱼得水。
一夜贪欢,建元帝早晨还得去上早朝,见她醒过来,忙道:“你多睡会儿吧,昨儿可是够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