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拿起字条,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两指用力的钳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又将那字条放到她眼前。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咬出来,叫他的五官都变得有些可怖了,“你再给朕解释解释,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脸颊被捏得有些疼了,但玉格的神情仍旧平静,垂眸,只四个字,“奴才知罪。”
雍正慢慢放开禁锢着她的手,像是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般后退了一步,“你承认了……你果然……”
“四哥,”十三阿哥看得有些担心了,四哥的反应不太对。
十六阿哥看看玉格又看看雍正,倒是敏锐的猜到点儿什么,因此神情变得愈加惊恐。
突然,雍正的话顿住,又猛地上前打掉了玉格的顶戴花翎。
看着她青色的头皮,雍正的瞳孔刺痛般一缩,紧接着再次暴怒而暴喝道:“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玉格叩头,“奴才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玉格的态度越顺从,雍正越是气血上涌,一个气机逆乱,身子站不住的晃了晃。
“四哥!”
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连忙上前扶住他。
苏培盛迟疑着要不要传太医。
想了想,咬牙站住没动。
十六阿哥心惊肉跳的给雍正顺气。
十三阿哥看着雍正闭上眼,呼吸渐顺,转而看向玉格。
玉格恭敬的以头碰地跪着,除了过分冷静了些,认罪的态度挑不出任何毛病。
十三阿哥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但气大伤身,不能让四哥的情绪陷在暴怒里出不来。
十三阿哥开口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雍正睁开眼,看了过来。
对,她是怎么做到的,太医说过,汗阿玛曾命他们验过她的身。
念至此,雍正的表情又是一阵扭曲。
十四知道她的身份,共浴,留宿……雍正狠狠闭了闭眼。
十六阿哥给雍正顺气的手溜号的顿住,偷偷瞄向玉格,他也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玉格直起身挽起袖口,将手串褪了下来,低头双手呈上。
十三阿哥转头看了雍正一眼,迟疑的伸手接过。
手串离手,而后离奇的一幕出现了……
眼前哪里还有青色的头皮,明明是满头青丝编成一辫。
十六阿哥抬手揉了揉眼睛。
“你?”十三阿哥也难得失语了。
雍正的反应反倒是最冷静的一个,他挣开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扶着他的手,看着她,用如往常一般没有情绪的声线吩咐道:“抬起头来。”
身后,苏培盛阖上了嘴巴。
面前,玉格抬头。
过于精致的五官因面部线条的柔和,显得魅惑,加上朱唇不点而红,美得极其浓烈而惊心动魄,可以想象她若是嬉笑起来,会是怎样的勾人心魄。
但她眉眼中的情绪很淡。
淡漠得你无法忽视她的思想,将之错认为空有皮囊只知寻欢的妖姬祸水。
于是她的媚,变成了一种更叫人沉迷而不可自拔的清媚。
这是不仅能在感官上征服男人,更能在思想上与人共鸣的佳人。
雍正手背上的青筋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她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们,光滑的脖子被拉得紧致而修长,有种任君采撷的诱惑感,而他在她脸颊旁留下的两个小青点,又加强了这种脆弱,于是她清冷的目光也显得蛊惑起来。
十六阿哥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
而十三阿哥的视线缓缓从玉格脸上移到雍正身上,有些明白四哥之前反常的暴怒了。
最后,因堂堂户部尚书竟是女儿身,兹事太过体大,玉格被暂时软禁宫中,即乾清宫旁边的养心殿的东暖阁内。
养心殿作为一处离乾清宫很近独立的院落,在早期是作为皇帝的临时寝宫来使用的,但历朝过来,其用途也几经变化。
比如这东暖阁,在康熙朝时便是造办处的作坊,而到了雍正朝时,雍正在此处搭建了仙楼,与之相应的西暖阁则设为了佛堂。
而养心殿之所以有此变化,是因为雍正将养心殿用作了寝宫,所以作坊迁出了养心殿。
十六阿哥的表情有些怪异,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