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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纳税大户 第170节(2 / 2)

中年文士嘴里说着麻烦,却几乎是将小册子摔在了柜台上,翻开其中一页,点着册子对常掌柜质问道:“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常掌柜虽然满心的疑惑加恼怒,但还记得玉大人曾经交待过,他们这样有背景、有大背景的买卖,最怕的就是不尊重客人,仗着店大欺客,态度不好,那这买卖迟早做不下去。

常掌柜忍着气带着笑,凑上前把《职工手册》捡起来,看了一眼,笑着解释道:“哦,这是今年咱们厂里得了皇上嘉奖的绣娘和工人的一些感言,今年进了咱们厂里后勤处的进士老爷们觉得,把这些话记下来,放到《职工手册》上头,能激励其他的工人伙计们好好做工做事,所以就记上了。”

真是挺好的用意,效果也很明显,他至今看到这几篇,还心潮澎湃呢,常掌柜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

中年文士却是怒哼一声,质问道:“皇上的嘉奖?诸位还知道这金缕记、这恩典都是皇上赏的?”

他这样不客气的态度,常掌柜的笑也挂不住了,“客官这是何意?”

中年文士呵道:“这毛线、这金缕记都是皇上的,是朝廷的,这恩典也都是皇上赏的,可百姓们字字句句皆是玉大人,你们这手册上头,提到的玉大人比皇上还多了二十六处,还有这些什么绣娘工人的感言,得了皇上的赏赐嘉奖,竟字字句句也都是感谢玉大人,你们这,又是何意!”

常掌柜皱起眉头,他就说这人怎么看得这样快,原来他只是数名字去了。

这些个咬文嚼字的酸腐真是叫人厌恶。

常掌柜的表情语气淡了下来,“这位客官,我们当然知道这金缕记是皇上的,您且好好看看,这《职工手册》上有记录各次员工大会的讲话内容,玉大人的名字出现在上头,是因为他主持了各次会议,他现管着咱们金缕记,难道非要把玉大人说的话改成皇上说的才是尊重?那不是捏造皇上的圣谕吗?”

“您再好好看看,因为玉大人现管着咱们金缕记,所以上头列明了哪些重要的事情需要报玉大人请示,哪些重要的情况需要报玉大人知晓,怎么,难不成客官要咱们都越级报到皇上那儿去?”

常掌柜说得有理有据,然而中年文士只冷哼一声,道:“强词夺理。”

“都说玉大人厉害,本官今算是见识了,连一个铺面的小小管事都如此巧言善辩,若不是你们这么处心积虑的宣扬玉大人的名声,这满京城的百姓为何会只知玉大人而不知皇上?连什么生而带玉的谣言都捏造出来了,真是用心良苦,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造神吗?”

中年文士话落,常掌柜不待发怒,先注意到了他的自称,‘本官’?

官?什么官?难道是御史?

可就算是御史,他们玉大人犯什么错了?难不成名声好了倒是错了?

常掌柜气笑了,学着中年文士最初打量他的模样,也上下的审视了一遍中年文士,“我瞧官爷穿着拮据得很,人瞧着也面生,口音也不像是咱们京城人氏,是刚调任进京的官员?”

中年文士负手道:“本官便是今年调任进京的巡城御史杨守敬,怎么,你们玉大人咱们御史台管不得?”

“管得管得,自然管得,”常掌柜笑着点头,“御史台监察百官,哪有你们管不得的了,只是在下有一句话,请大人斟酌。”

常掌柜挺直腰板慢声道:“咱们玉大人是好性儿,这是满城皆知的事儿,可您要想踩着玉大人的名声往上爬,您且试试。”

“你!”杨守敬怒目而视而指。

还不待他说什么,听了这一场的伙计们见自家掌柜已经撕破脸了,当下也不忍了,一个个半讽半笑道:“嗬,怪不得那么大的气派呢,原来是官呢,本官呢,真是吓死小的了。”

“哈哈哈哈,咱们玉大人,正三品的一等侍卫和咱们都是你我相称,这个巡城御史,欸,这个巡城御史是几品的官儿来着?”

“没见识了吧,巡城御史可是堂堂的正六品,比咱们玉大人还要高三级,不对,从五品、正五品、从四品、正四品、从三品、正三品,差六级呢,不对不对,是比咱们玉大人高六级呢。”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么算的吗?”

“若不是这么算的,人家哪儿来这么大的官威?”

“那咱们还不赶紧的御史大人赔罪,御史大人,真是失敬失敬了。”

四个伙计笑嘻嘻的齐齐拱手作揖赔罪,直把杨守敬气得倒仰,然常掌柜却只笑眯眯的看着,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杨守敬转身看向常掌柜道:“好!好得很!你们若是真清白无畏,可敢把这《职工手册》交与我?”

常掌柜笑着微微欠身伸手作请。

杨守敬重重的一把抓过手册,提起袍子一摔,愤愤的转身而去。

常掌柜一点儿没动气的笑看着,几个伙计走过来同仇敌忾道:“这人有毛病吧,一大把年纪还是正六品,所以就看不惯咱们玉大人了?”

“心胸这么狭窄,也难怪一大把年纪才正六品了。”

常掌柜转过头,带着笑一个个看过他们。

四个伙计慢慢收了笑,“那个,掌柜的,你先骂的。”

“我说什么了?”常掌柜笑眯眯的问道。

四个伙计齐齐收声。

常掌柜挑起眉头,轻轻哼笑了一声,“不敬客人,一人罚钱十文。”

“嗷!”四伙计哀嚎。

常掌柜背起手慢悠悠的往外走,忽的又停住脚步道:“晚上掌柜的请你们喝酒。”

“哈哈哈哈,”四个伙计哈哈都笑了起来,“是,多谢掌柜的。”

这事儿就像是一个偶然的小小的意外,或者说是笑话,谁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堂堂正三品一等侍卫、一个区区正六品巡城御史,差得太远了。

这么说吧,正六品巡城御史见着正三品侍卫的门房下人都得客气着些。

日子转过一日又一日,金缕记的生意还是那么红火,台州处的高楼也初具雏形,玉格的名声也一日比一日更盛。

尤其是台州和常山的灾民百姓,本就有语言不通的缘故在里头,再加上四阿哥严肃,玉格和善,对两人的感官和熟悉度又不同。

与此同时,四阿哥用的银子粮食都是朝廷运来的,对于百姓们来说,长一个样儿,也都是朝廷应当做的,但玉格用的粮食,带来的变化,却是靠玉格自个儿的本事。

哪怕四阿哥能弄来那些银子和粮食,也是在暗处用了功夫的,但灾民百姓哪里看得到那个层面,他们只看到水泥厂是玉大人建的,玉环楼也是玉大人建的,那么多商家、那么多商家带来的粮食物资,都是玉大人想法子引来的,他们报名做工的买卖,都是玉大人张罗起来的。

所以虽说四阿哥才是赈灾的钦差,但台州和常山的灾民百姓只知玉大人,不知四阿哥。

十一月初九,四阿哥回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