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儿笑着摇头道:“多谢大姐夫,不过不用了,大姐正怀着身子,二哈太过活泼,冲撞到了就不好了。”
金姐儿悄悄扯了扯钟盛达的袖子,钟盛达看了她一眼,不太高兴的蹙了蹙眉,但还是开口道:“要不,放我们那处养着?”
玉格笑道:“多谢姐夫,不过不用了,我和四姐明儿就回那边去了,四姐的芙蓉记走不开,我手边也攒着好几件事儿,都是要赶着做的。”
钟盛达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郭胜笑着点头道:“是得忙,马上的元宵节是大日子,正是最好做买卖的时候,二姐儿每逢年里年外的时候也是要忙些。”
二姐儿咬着唇瞧了玉格一眼,又低下头去,声音低低的道:“以后不用忙了,我、不打算再做西红柿酱的买卖了。”
郭胜有些惊讶的看向她,他怎么没听她说。
二姐儿低着头别开脸,双手用力的绞着手帕,并不和谁对视,一副像是在和谁闹别扭的模样。
郭胜又转头去看玉格,玉格正笑着和多尔济和陈氏解释自个儿为何要早些回去,像是并没有听到二姐儿的话。
郭胜心里计较了几番,脸上的笑容不变,却不再轻易开口说话了。
同样并不怎么说话的,还有喜塔腊·达穆。
不过玉格和常旺都没在意,常旺的话又多,马志祥又只瞧着玉格,钟盛达一贯是比较沉默的,还有孩子们的吵闹声,所以气氛还是很热闹和睦。
“过年还给你派差事,这也太惨了。”常旺道。
玉格大点其头,很是赞同。
崔先生笑道:“可不能这么说,这都是皇上的看重。”
玉格和常旺对视一眼,只笑不说话。
崔先生问道:“那七爷有什么章程了没有?”
玉格叹了一声,指着他对常旺道:“你瞧瞧,这就催上了。”
常旺嘿嘿笑了起来。
崔先生睨着玉格道:“不是在下催促七爷,只是提醒七爷安排好自个儿的时候。”
崔先生慢声数了起来,“那些个使臣最多在京城待两个月,蒙古亲王们等贺完皇上的万寿也要回去了,二月里,皇上要巡视京畿,说不得也要带上爷,三月万寿节,六十大寿的整寿,七爷必定也是不得闲的,四月加了一科恩科,这个倒是和七爷关系不大,不过进了五月,皇上要出塞,七爷接了这么个差事,必然也要伴驾去的,到了七月行围。”
崔先生拖长声音,呵了一声,“七爷大约忘了,去年的时候皇上说过,今年要看您的骑射功夫的。”
玉格扶额瘫倒到椅子里,有气无力的摆手道:“好了好了,别说了,知道了。”
常旺嘿嘿笑个不停,冲着五姐儿挤眼睛,所以瞧,他这样的才叫聪明呢,有钱有闲有身份。
五姐儿笑着睨了他一眼,让他不要幸灾乐祸。
陈氏皱眉心疼道:“怎么忙成这样?这样数一数都要忙过大半年去了,你虽然能干,可皇上也不能可着你一个人使唤呀,这要是又像上回那样累病了可怎么好!”
常旺嘿嘿笑道:“岳母可不能这么说,崔先生说了,这都是皇上的看重,是恩典呢。”
常旺是调侃着说的,陈氏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玉格瞧了垂眸喝茶、辨不清神色的达穆一眼,有人大约是真心这样觉得的,大约还要认为是她不知好歹。
玉格笑道:“崔先生说得对,这是儿子的福分,只是儿子懒散惯了,所以才有些个不适用,其实皇上和皇子阿哥,还有王公大臣们个个都比儿子忙得多。”
陈氏想说那不一样,她打小就身子弱,可是话到嘴边,多尔济拉了她一把。
陈氏后知后觉的觉出自个儿说的话不合适,又换了话嘱咐道:“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个儿。”
玉格笑着点点头。
马志祥笑道:“等玉格把这几件差事办好,估摸又该升官了。”
崔先生笑道:“那倒不一定,七爷前头升得太快,年纪又小,如今的品级已经很了不得了,估摸皇上还会再压一压他,当差办事本来就是臣子该做的,不过官阶虽不能再升,但七爷是旗人,若是立了功,旗务这边倒是能动一动。”
朝廷的官员体系不仅有本人的实差这一条,也不止给母亲、妻子挣诰命这两条支线,若是普通民人,立了大功,还可以封爵,还可以给自个儿的父亲请虚职,也可以让自个儿的儿子门荫入仕。
玉格是旗人,就又多一条实差实权的路线,那便是旗务里头的官职,从普通旗人往上,有正四品的佐领、正三品的参领,还有正一品的都统,这一处可是有兵权的。
比如理藩院尚书阿灵阿,一门荫入仕,便是一等侍卫兼佐领,后又承袭了一等公的爵位,任镶黄旗满洲都统,在朝中还兼任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理藩院尚书,还总管着火器营的事务。
所以一个旗人只要有本事,又有圣眷,前程是不可限量的。
崔先生对玉格往后的前途极是看好。
“就算不能动,也不用着急,七爷还年轻,往后的路长着呢。”
常旺也对玉格极是看好,并且寄予厚望,挑眉挤眼道:“嘿嘿,你可要好好干,咱们都指着你这棵大树乘凉呢。”
玉格笑着摇了摇头,这话只有他能说得这么坦荡。
马志祥和郭胜都应景的笑了起来。
饭后,常旺张罗着要打马吊。
也不管别人,自个儿先一屁股坐下,又拉了玉格坐下,“你这个大财主可不能跑。”
玉格笑道:“如今谁不知道,你才是大财主。”
马志祥笑着看向崔先生、郭胜、达穆和钟盛达几个。
崔先生还没表态,常旺先摆手道:“不要他不要他,咱们玩马吊就是图个乐,跟他玩可就乐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