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两人走了,三姐儿面上才露出些愁也不是怒也不是笑也不是的微恼来,拍着额头道:“好了,好不容易、这下又紧巴巴了。”
隔壁广聚酒楼,玉格和郭掌柜正说着话,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郭掌柜道:“可是受了凉?你得多注意一些,有时这天气热了,受凉的人反倒多了。”
玉格笑着点点头对郭掌柜道:“是,最近事情多,没注意,可能一下子减衣服减得太狠了。”
六姐儿眼珠子一转,捂着嘴和五姐儿小声嘀咕道:“肯定是三姐这会儿正念叨他呢。”
五姐儿眼底闪过一阵笑意,木讷呆平的五官霎时生动起来。
然而玉格是真的受凉了,第二天起来鼻子就有点齉,人也有些没精神。
六姐儿头一个着急起来,“我让人去找大夫。”
玉格忙拉住她,“没事儿,过两日就好了。”
五姐儿也不赞成,“万一拖得更重了呢,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
玉格道:“真不用,嗯,那就中午的时候让桂花婶帮我熬一碗姜汤,没事儿,我这会儿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了午饭就得去佐领大人府上了。”
六姐儿又噘着嘴不满意了,“你病了,怎么也不早点起来告诉咱们,你瞧,这会儿连看大夫的时间都没有了。”
玉格关着耳朵,把两人的唠叨声甩在后头,等洗完澡吃完饭,要出门的时候又被三姐儿和四姐儿轮流念叨了几句。
出了红福记,玉格带着张满仓慢慢往佐领府上走,院子虽然买下来了,但还没有正式交到他们手上,所以马车也没有停到这边,而且舅舅和姨母他们离这边更远,所以马车被陈氏留着今儿接人了。
到了佐领府上,玉格和门房的大常说明来意,大常让他们进门房歇脚,便自进去帮她通报。
没等多大会儿,便有一个小厮跟着大常出来,领玉格进去。
路上的打点自不必提,小厮对玉格的态度极为友善,收了荷包,告诉玉格他叫庆岩,又说提前恭喜玉格。
玉格以为他是说她进官学之事,笑着谢过,庆岩笑着挑了挑眉,却没往下说。
等进了正院见了鄂尔泰,玉格才知他这恭喜另有其意。
“你上回说的蜂窝煤已经做出来了,工部让人试了,比起用普通的煤炭,大约能节省下三分之一,这是大功一件,你做得很不错。”
鄂尔泰的严肃的脸上也带出了些笑意,“你想要什么奖赏?”
玉格连忙躬身道:“小的只是胡乱想想,说不准转头就忘了,能真正做出来,都是大人的功劳,不敢讨赏。”
鄂尔泰笑了笑,又问:“你三姐四姐已经落选回家了?”
玉格笑着应道:“是。”所以她的奖赏已经收到了,不敢再贪心。
鄂尔泰点点头又道:“正好,我夫人家里有两个远亲,家里的儿子也正到了说亲的年纪,两家求到了我夫人那里,我瞧着倒与你三姐四姐正合适,我让人去把帖子拿过来,你拿回去让你阿玛额娘瞧瞧。”
玉格按下心底的愕然,原来这喜在这里。
不过,等等,不要先往坏处想,没准是好事,最起码这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又是佐领夫人家的亲戚,不一定是坏事。
他既然想施恩,挑的也必定是好人家,至少会比她们家自己能够到的好得多。
不一定是坏事。
玉格笑着躬身道:“是,多谢大人和夫人惦念,小的回去就告诉父母。”
“嗯。”鄂尔泰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明儿入官学后用心读书的事,不大会儿,丫鬟取了帖子过来,玉格收下帖子,告退出去。
玉格把两张帖子揣到怀里,又和恭喜自己的庆岩说着话往门房处走,从庆岩的口中又打听到帖子上那两家人的一些消息。
门房里,张满仓和大常也正说着话,瞧见玉格出来了,忙起身提出告辞。
出了佐领府,两人便都安静下来,交际应酬实在是一件费心神的事。
两人静默的往西四牌楼走,另一边,棺材胡同里,陈氏换上了新衣裳,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只是神色却不是很安稳。
请各家到广聚酒楼吃席的信儿,陈氏昨儿就让二姐儿和金姐儿传过去了,可是马车的安排上,却一直没拿定主意。
“这一趟也不能都拉过去,先拉哪一家呢?我是坐马车里挨家去接,还是怎么的?不知道酒楼那边打点好没有,要是人过去了,那边没人招待,可就太失礼了。”
陈氏这会儿又激动又紧张,这是她们家头一回请家里亲戚吃席,也是头一回这样有体面,直接到酒楼去吃席,还派马车接送。
“唉,”陈氏紧张得有些无措,越是有脸有面儿的事,就越是怕哪一处没有做好,让人挑理儿。
大姐儿笑道:“您先过去红福记那边不就好了?先让马车送了你和二妹,还有金姐儿她们过去,再让马车去接人,还能多坐几个,也能少跑几趟,至于先后,先大舅舅,再小舅舅和姨母,就按着长幼来。”
有人说了主意,陈氏心里就定了许多,“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陈氏点点头,拉着大姐儿的手道:“好,就按你说的来。”
大姐儿安抚好陈氏,便出去和丈夫马志祥说话,马志祥也穿得一身簇新。
今儿一早,陈氏就先派车去接了大姐儿过来帮忙,马志祥作为女婿也跟过来帮忙,至于家里其他人,这会儿也要派车去接。
“我和额娘说了,先去接舅舅姨母他们,咱们家里,我想着要不咱们另叫一辆车?不然到时候最后一个到,是不是也不好?”
马志祥笑着点点头,“你想得很是,我这就去安排。”
而就在全家人都郑重得几近忙乱的时候,红福记里三姐儿四姐儿几个照旧看着生意,五姐儿和六姐儿在工作间对着材料,至于玉格,还在路上溜溜达达的往回走。
第74章 、谈亲事
到了广聚酒楼,看着三层楼高的大酒楼,不说后头到的陈庆一家如何,就是陈氏自己都有些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