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样的小商贩同他们又不能比,他们压了货亏了钱,不过是领一顿教训,可他们只怕就难以生活了。
天越来越晚,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玉格们的摆摊车处不愁人来问,只还是没人掏钱买,玉格和四姐儿还好,满仓却有些急了。
“要不咱们还是把东西都摆出来吧?”
“没事,再等等,只要另外三处,有一处打开局面了就好了。”
玉格低敛着眸子,手里把玩着一个小荷包。
实在不行,那就只好请个托儿了。
西四牌楼处,张婶子也早已点上了车顶的猴子灯。
她们那处的猴子灯又不一样,是一对儿情侣猴子,男猴子举着一支荷叶,荷叶下头女猴子两颊带着淡淡的粉红,娇羞低头,双手捧着一盏荷花灯,这一处取的是百年好合的寓意。
汉人女子规矩重,平日里都在待在闺阁之中,独独今日能上街赏玩花灯,男男女女难得有这样同时出门游玩的时候,自然会发生不少有情之事,所以她们这一处的猴子灯,其实比其余三处都更应时应景。
不过这一点,雪弋并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这一处的猴子灯,比其余三处都要更好看,从三姐儿拿出她们的猴子灯后,她就再不羡慕六姐儿的糖葫芦猴子了。
因为实在太喜欢,雪弋挣扎许久后,决定拿出自己这些年的压岁钱,赌一次运气。
三姐儿觉得不合适,哪有请人家小孩帮忙,反而挣了人家小孩压岁钱的。
雪弋歪缠着非要,“好姐姐,让我买嘛,我想买嘛,求求你了,我明儿就把钱给你送来,求求你了,我额娘说了,我的压岁钱我可以自己做主的,好姐姐,求求你了。”
三姐儿被磨得没法子,只好答应了,“可以,不过只一次。”
雪弋高兴的拍拍手,背着手转到摆摊车前面,对着一整车红色荷包,神情认真的挑选起来。
旁边的商贩也是相熟的,她们来时已经同她们打听过了她们今个儿的买卖,这会子见雪弋要买,还是五百文一个的大荷包,都忍不住站在一旁帮她出主意。
“我看你拿最后排最边上的那一个最好,一般好东西都放在最后头呢。”
“不不不,拿第二排东边第五个,我瞧了好一会儿了,那个最鼓。”
“你们年轻人就是想得简单,那装了大猴子的那一个,荷包里头没有猴子,只有一张纸条,必然是空瘪的,越是鼓的才越是不能选呢,小姑娘,你听我的,选第四排西边第三个。”
“不不不,我觉得第三排东边第二个才是。”
“不对不对,……”
“哎呀,你听我的,……”
摆摊车前一时像开了赌局一样,闹闹哄哄的,三姐儿和桂花婶都瞧傻了眼。
雪弋也听晕乎了,“到底选哪一个呀?”
“第一排东边第四个,你听我的准没错!”
“不不不,要第四排西边第三个!”
“不对,最后一排西边头一个才是。”
“明明是第五排东边第二个!”
“不对,就是第二排东边第五个!”
应声的比刚才又多了几道,雪弋听得更晕乎了,三姐儿抬头一看,才发现她们摆摊车前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的人,而驻足围观的人又吸引来更大的一圈人。
三姐儿按捺住惊喜,正想催一催雪弋,雪弋自己先被说得不耐烦了,“我决定了,我要第一排东边第五个。”
“唉,你一准儿选错了,五百文呢,可惜了。”
三姐儿把荷包递给雪弋,雪弋还没打开,旁边原本帮忙出主意的人先替她可惜起来,不过人都没走,都等着瞧呢。
雪弋打开荷包,里头是个小孩拳头大小的毛毡猴子,小猴子头上带着玉格同款绣福字红色瓜皮帽,手里提着一盏小灯笼,咧嘴笑着。
“哇,这个也好可爱呀!”雪弋算是标准的见一个爱一个了,原本还有些失望的,一瞧见猴子的模样,又喜欢上了。
三姐儿笑道:“那个小灯笼也可以点亮呢。”
“是吗?”雪弋惊喜不已,“那我要把它点上!”
桂花婶忙取火来帮她点上,就……
“你们这个五百文买一个福袋?每个福袋里都是这样的?”有路人忍不住了。
三姐儿笑着回道:“只能保证每个福袋里都有东西,但不保证是一样的,可能客官就抽中了上头那一个呢。”
三姐儿伸手指了指车顶。
“是里面猴子的模样不一样,还是东西不一样?”
“猴子的模样不一样,除了车顶上那一个,别的大小都是差不多的。”
“那我也来一个!”说话的小姑阿对着同行的人道:“上回,我在我表姐那儿看到她也有一个这样的猴子,是在隆盛布庄买的,没这个好看,比这个还小些呢,就要卖一两银子,这个才五百文。”
“可你不说她那个是个包吗?”
“包才多少钱,咱们自己做一个就是了,到时候或挂上或绣上不是都一样?这个还能点灯呢!”反正小姑娘觉得值。
“那我也要一个。”这样比起来,这一处真是太便宜了,总觉得不买都吃亏了。
三姐儿笑容满面的收了钱,“两位姑娘要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