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儿给三人倒了水,对大姐儿劝道:“一会儿再问吧,让他们歇歇,瞧瞧,都累得不轻。”
五姐儿和六姐儿早就没有行状,手脚瘫软的倒在炕上,六姐儿爬起来喝了水,不住口的说:“累死我了,累死了!”
喝完又躺下了。
五姐儿只喘着粗气摇头,连水也不想坐起来喝。
大姐儿几个瞧着心疼得不行,也顾不上问了,翻起五姐儿和六姐儿的袖口裤脚瞧了瞧,替她们揉捏着舒缓。
玉格平缓了呼吸,端起水,手颤了颤,喝了几口,缓过劲来,对大姐儿解释道:“我在书上看到一样吃食,想做出来,趁明日冬至,出去试试。”
大姐儿有些犹豫,“可是阿玛说了……”
“大姐,”玉格截过话道:“依阿玛的法子,你的嫁妆怎么办?二姐的亲事怎么办?如今家里连夜里的炕火都停了,若有人冻病了怎么办?”
这样的日子,还不是忍一两个月、一两年,而是一百八十多年,就这,还得求着钱庄的人给他们面子才行。
三姐儿和四姐儿都看向大姐儿,二姐儿脸上的担心犹豫比大姐儿更甚,也只看向大姐儿,等她拿主意。
五姐儿和六姐儿躺不住了,坐起来帮着劝道:“大姐,玉格儿说得有理。”
“就让我们试试吧,不试试,怎么也不甘心。”
“这钱都是玉格儿想办法凑、咳,攒的,没用家里的钱,玉格儿有成算,就是买卖做砸了,这些东西咱们也能自个吃自个用,不妨碍什么。”
大姐儿被三人说得心里乱糟糟的,糊里糊涂的点头答应下来,又问:“那阿玛和额娘那边怎么说?”
玉格道:“既然额娘不在家,就先不同她说,免得她跟着担心,等明日先卖一日看看,结束后,我再同他们说。”
也就是迟一日而已,东西都已经买回来了,大姐儿呼了口气,点头答应下来。
玉格又道:“这东西做起来有些麻烦,还要冻一夜,劳烦姐姐们帮忙,咱们先把它们处理好冻上。”
“好。”这话正和大姐儿的心意,虽然答应了让玉格做买卖,可这些金贵的东西,她们万万不敢让玉格动手。
三姐儿和四姐儿两个也没心思再做针线活,全部挤在灶房,等着听玉格安排。
五姐儿看几个姐姐都跟着玉格走了,瞧了炕上一脸懵懂的银姐儿一眼,爬下炕,到院子里栓上院门。
六姐儿眨了眨眼,手脚酸软的跟到灶房,拉了拉三姐儿的衣摆道:“三姐,先给蒸个窝窝头吧,我们快饿死了。”
“你们还没吃饭?”三姐儿惊了一下,又手忙脚乱的道:“三姐马上给你们蒸饽饽。”
四姐儿连忙帮着烧火。
玉格揭开水桶的盖子,对大姐儿和二姐儿道:“这是牛乳。”
大姐儿和二姐儿一听是牛乳,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听玉格说话,生怕做坏了去。
玉格算着比例,道:“称三两玉米淀粉倒在里头。”
二姐儿连忙奔出去找戥秤。
二姐儿找来秤,和大姐儿一分不差的称好三两,拿给玉格看。
玉格看了一眼,用大拇指捏了两把出来,道:“差不多了。”
大姐儿屏着呼吸,把玉米淀粉全部倒了进去。
玉格道:“搅匀,再称三两白糖,也倒进去搅匀。”
大姐儿和二姐儿按玉格所说将三者搅匀。
玉格看了一眼三姐儿蒸窝窝头用的铁锅,问大姐儿道:“家里有砂锅吗?这个还要煮一遍才行,用铁锅,我怕煮糊了,都粘到锅底了。”
二姐儿咬着唇摇了摇头,表情慌得像是时刻要哭出来,要是不成,这一大桶奶,可都被她们毁了。
大姐儿道:“用瓦罐可以吗?”
玉格道:“也行。”
大姐儿寻了个瓦罐出去洗涮。
玉格看向站在灶房里手足无措,满脸紧张不安的二姐儿,道:“二姐,那四个托盘也要洗净擦干,不能有水。”
二姐儿连连点头,抱着托盘也奔出去洗涮,手里有了活计,神情才稍稍安定下来。
三姐儿走过来递给玉格一个窝窝头,连声音都小心的放轻了,“玉格,那还要用锅吗?”
玉格道:“把蒸饽饽的热水倒给大姐和二姐,这会儿水太冰了,再另外烧一锅水,等瓦罐和托盘洗好了,用沸水烫一遍。”
“好。”三姐儿答应下来,到堂屋给五姐儿和六姐儿送窝窝头。
四姐儿把锅里的热水端出去,倒给大姐儿和二姐儿。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剩下的就简单了。
玉格道:“把奶糊糊倒进瓦罐里,用小火煮,边煮边搅拌,煮到浓稠顺滑就行了,一定要是小火,搅拌也不能停。”
大姐儿重重点头,“你放心,我和二姐儿不错眼的守着它,你去歇着吧,你都累了大半天了。”
玉格看出她们的不安,笑着摇头道:“不用,也要不了多久。”
其实她也不放心,因为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见玉格打定主意要在灶房守着,三姐儿去堂屋搬了个小杌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