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见她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兴奋。
一时……默默闭上了眼。
她确定这是她……做的梦?
怎还有头有尾,跌宕起伏,百转千回的。
再一睁眼时,便见郡主鼓着脸,跟河里的河豚似的,气得小脸鼓鼓的,恨恨地盯着他,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
暗红的烛光将逼仄的床榻内照亮几许。
红色的光芒萦绕在她的身侧,打在她的侧脸,打在她的眉梢,打在她的鼻尖,嘴角,还有气鼓鼓的小脸上。
顾青山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定定的看着,不多时,喉咙微咽了下。
自认识起,在顾青山的印象中,安阳郡主一贯高高在上,优雅傲娇得如同天上的神女仙子似的,从来不屑理会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便是成亲后,也依然端庄大方,端得一副郡主威仪。
美则美,多少有些仕女图上的虚幻感。
然而此时此刻,她微鼓的脸,愤嗔的眼,咬牙切齿的唇,竟无一处白日的端庄优雅,却美得那般鲜活和娇嗔。
顾青山直勾勾地看着,半晌,视线一移。
许是半夜气愤爬起,这会儿身上的衣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纤细的胳膊,如羊脂玉般的玉颈,衣襟领口似开非开的……芳华,当然,还有明晃晃的显露人前的那双白皙晶莹的……玉足。
顾青山双目停在安阳郡主被褥上的那双小巧精致的玉足上,默默看了片刻。
“你在看什么?”
下一刻,便被安阳气呼呼地打断了。
不过,郡主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他目光里的内容,只以为他在走神,顾青山复又朝着那洁白如同被牛乳浸泡过的雪色肌肤上看了一眼,这才恋恋不舍,默默收起了自己的视线,一时心不在焉的感慨道:“没想到郡主梦中的微臣竟如此不知好歹,当真是……不识抬举……”
顾青山默默点评着郡主梦中的自己。
安阳听他这般轻飘飘的点评,顿时气得咬牙道:“岂止是不识抬举,分明是烂了心肝,毒了心肺,这般恶毒龌龊之人,就只得夫君嘴里如此轻飘飘‘不识抬举’四字,呵,可见夫君对自己还真够宽宏大量的,依本郡主看,不将这般谋害妻子的负心汉扒皮抽筋,实在难消本郡主的心头恨——”
安阳气鼓鼓的说着。
说到一半,躺在她腿边的顾青山忽而缓缓抚了抚被安阳手指揪得一团皱巴的被褥,又试探的拉起她的手,细细揉了揉她激动抓狂的手指,怕她一时激动,折伤了自己的手指都不知,半晌,又忽而盯着她,没头没尾的道:“这么晚了,郡主难道……不困么?”
此刻正在亢奋输出的安阳,气得白眼乱翻道:“气得睡不着。”
“那好。”这时,顾青山忽而朝着她缓缓抬手。
目光扫向安阳另外一只手上,歪歪扭扭,随着她情绪激动,四处乱晃的红烛,意图从她手中接过红烛。
安阳早已被红烛燃烧得手指发烫,然而,更多的情绪都在那个糟心的梦上,早已无暇顾及这颗蜡烛。
见顾青山伸手来接,想也没想便将蜡烛递给了他。
顾青山单臂撑在身侧,支起了半副身子,将蜡烛摆在了头顶的烛台上,随即,缓过身来看着她。
安阳被他屡屡打断话题,已经记不清楚方才自己骂到哪儿了,这会儿冥思苦想一阵,想了起来,正要继续叭叭叭,结果,一抬眼,见顾青山枕着半边臂膀,支起半边身子,定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着。
红色烛光下,映衬得他的脸半明半灭,半黑半红。
那双眼隐没在黑暗中的双眼,漆黑幽暗,盯着她时,像是隐蔽在深林中的恶兽似的。
安阳正要叭叭叭的嘴一停,整个人一愣。
下一刻,意识到某种危险要降临了似的,正要往后躲避之际,然而,晚了——
只见眼前黑影一晃,像是一头狼从漆黑的森林中终身一跃,直接朝她袭击而来了似的。
只见一个天旋地转间,等到安阳醒悟过来时,安阳已被那头狼摁在了身下。
“郡主既睡不着,那微臣此刻侍奉郡主入睡。”
顾青山伏身在安阳身上,低低盯着她,缓缓开口说着。
他的声音沙哑又浑厚,说这话时,放轻了语气,语气恭敬,仿佛透着一股哄骗的味道。
对她循循善诱着。
然而安阳哪里会上他的当。
昨晚,今早,她才被他欺负了个遍,才被他吃干抹尽,吃得连个骨头渣都不剩下了,他竟还如此变本加厉,贪得无厌。
关键是,他梦里都那样欺负她了,他在梦里还在勾搭了那乐未央,醒来便翻脸不认人了,竟还想继续欺负她!
哼,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好事!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罢!
安阳气得对他连薅带抓,嘴里气愤不已道:“顾无忧,你……你大胆,你在梦里欺凌本郡主便罢了,梦醒了你竟还……本郡主命令你起开。”
安阳对顾青山又抓又挠。
然而,两条细细的腕子很快被他钉在了头顶。
片刻动弹不得。
安阳脸一怒,只张嘴朝着他又咬要啃。
顾青山伏身,见红烛下,她的脸又红,又娇,饱满的红唇气得一张一合,要来咬他,顿时嘴角一勾,心微微一荡,不由凑到安阳耳边低低说道:“郡主错了,微臣怎敢欺负郡主,便是要欺负,定也是……在这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