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跟温柔小意,可沾不上任何的边。
横竖无论如何,顾青山在大庭广众、纵目睽睽之下给了她的脸,还是令她满意的。
毕竟,任凭谁,也不想要个时时打她脸的夫君是不?
这门亲事,仔细想想,已成了事实,反正都是要嫁人的,不嫁给顾青山,也是要嫁给李青山、王青山、宋青山,世家子弟都是些个什么德行,没有比安阳更懂的了。
相比之下,这顾青山无论是从家世,还是相貌,亦或是气质和人品上来看,都是一等一的,尤其,他的皮相至少不遭安阳的嫌。
这世道,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如若顾青山能与她相敬如宾,这辈子凑合着就这么过罢。
安阳心道。
而蕉月方才这番话,未必不是透着股子故意的成分,隐隐还带着股子扬眉吐气的架势。
也是,被人生生戳了整整三年的脊梁骨,甭说安阳,便是她身边的这些侍女们一个个都是心中憋了气的,这会子若是让她们挺止了腰杆子,畅快一番,或者出一口陈坛老气,安阳倒也乐见其成。
直到对面的赫连毓看不下去了,早已等得没耐心了,顿时白眼一翻,犀利的目光直直扫到了上首的丹旸脸上。
丹旸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被安阳这死女人那副“做作”“显摆”的姿态给晃晕眼了。
她方才生怕安阳要走,又见安阳留了下来,又有些开心,再见安阳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被侍女们围着团团伺候着,直接一举抢了她的风头,又有些气闷,再后来,被安阳手上戴的那副比甲给美到了,有些想要开口问问那副比甲的出处,然而当众又有些问不出口,再然后被安阳身边那个蕉月的那番话给怄到了。
哼。
秀恩爱,死得快!
往日里哪日不能秀,非得赶在她生辰宴上秀。
还是跟的无忧哥哥!
真真气死她了。
还有,她怎么就那么娇贵呢?赫连毓不也动手打了人么,人赫连毓至今眉头多没有抬过一下了,她那儿呢,又是顾无忧讨药,又是顾无忧给揉手的,这都不见消停,这会儿侍女还要以顾无忧之名,给按摩?也不怕手给按坏了?哼。
直到这会儿丹旸被赫连毓一瞪眼,终于缓过了神来,正要开口主持着大局,将众人的视线从安阳身上拉回来,正要开口,这时——
“来晚了,来晚了,一会子我自罚三杯!”
只见雅阁的帘子一掀开,乐文卿领着安伯侯府的四姑娘郑伽罗姗姗来迟。
乐氏温柔端庄,娴淑雅致,人缘极好,她一露面,可算是引得众人争相相迎。
“文姐姐。”
就连赫连毓也难得赏脸,朝她唤了一声姐姐。
“见过殿下,殿下今儿个来的真早。”
“郡主也来了?”
“都是伽罗这死妮子,一路上给耽搁了,这才来迟了,县主莫要怪罪。”
乐文卿一来,场子瞬间便热闹了起来。
原本,这雅阁里气氛怪怪的,七公主与安阳郡主貌似不合,而安阳郡主又与今日这宅子的主人丹旸县主你来我往,也好似有些不对付,三人之间气氛怪怪的,以至于旁人也不敢贸然开口,生怕一时不慎成了谢衣然第二。
直到这会儿乐文卿一来,瞬间,整个气氛开始暖了起来了。
“县主大礼,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话说乐文卿给丹旸送来了贺寿礼,在安阳方才来之前,众人都已送过了,本是这日最热闹的环节。
乐文卿给丹旸送了一对琉璃报喜鸟,“报喜”“报喜”,顾名思义是希望来年丹旸能传出好消息,这对琉璃报喜鸟小小一对,却栩栩如生,琉璃颇为名贵,铸造成了一对小鸟,可爱憨趣,关键是它的含义,让丹旸脸微微一红,终归是欢喜收下了。
收下礼物的丹旸视线一扫,忽而嗖地一下远远落在了安阳脸上,憋了憋,终于忍不住主动开了口,道:“安阳,你的礼物呢?你还没给本县主送礼的!”
丹旸一脸理直气壮地讨要着。
语气中透着那么一丝迫不及待。
她盼这个都盼了一整个上午了。
她每年最喜欢的就是安阳准备的贺礼,安阳好东西多,关键是,她心思玲珑,送的东西都是能物尽其用的,能够扎扎实实落到实处的。
每回都能送到丹旸心坎里。
丹旸并不缺名贵之物,就缺需要的东西。
这也便是她对安阳这死女人又恨又爱的缘故。
当然,每一年,她只对安阳爱这一天,就是她送礼的这一天。
被点了名的安阳这才想起了还有贺礼一事,一时朝着绿云看了眼。
绿云立马将早已经备好的贺礼奉上。
却见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玉瓶子不见华美包装,也不见任何奇特之处,小小的一枚,就跟方才大皇子交给顾无忧的那瓶玉骨膏一般无二。
这死女人,莫不是压根没有给她备礼罢,而是将大皇子那枚用了大半的药膏打发给了她。
丹旸顿时一脸不快质问道:“安阳,这是什么?”
安阳看了丹旸一眼,想了想,道:“一会儿私底下告诉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