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月猛地抬头,只见宫嬷嬷来了。
宫嬷嬷走近正房,立在窗外听了片刻,方低低看向蕉月道:“叫过水呢?”
蕉月抿着嘴道:“已叫过一回了,这是第二回 。”
顿了顿,又道:“不知是否还有第三回 。”
新婚之夜时,也才不过叫了两回。
可这会儿动静还这般大,时辰却明显更长了。
蕉月愤愤不平,毫不怀疑。
宫嬷嬷沉吟片刻,冲着二人道:“去备水罢。”
说罢,立在窗外忽而低低咳嗽了两声。
屋内的动静骤然一顿。
不久,悉悉索索响起,而后慢慢消停,约莫半刻钟后,终于那顾青山低沉沙哑的声音传了来,吩咐送水。
蕉月、绿云默默送水进去时,已见顾青山披了白日的衣裳,已端坐在八仙桌上正在垂目饮茶。
一眼望去,浑身一丝不苟,不见丝毫凌乱。
若非满室靡靡之气。
怕是难以怀疑,此刻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人将水倒满,蕉月直径走向了床榻,正要伺候郡主洗漱,这时,桌前顾青山的视线忽而直接扫了来,淡淡道:“下去罢。”
蕉月看了他一眼,只得恭敬离去。
临走前,朝着虚掩的床幔往里飞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郡主身上盖着锦被,人早已睡得人事不省。
……
“郡主……郡主……”
“郡主该起了……”
次日,日头已笔直悬在了头顶上。
安阳却睡得浮浮沉沉,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时而在海里,海浪骤袭,波涛汹涌,直接将她整个淹没。
时而在半空中,狂风暴雨,直接将她给卷起。
直到,蕉月、绿云二人将她轻轻唤醒。
一睁眼,刺目的日光刺得她险些睁不开眼。
人还没有完全清醒,浑身那股被碾轧过一遭的疼痛感便朝着全身席卷了来。
有那么一瞬间,安阳还以为回到了三年前。
一模一样的钝痛感,无时不刻不提醒着,洞房如同受刑般。
安阳活了这么多年,一共也就遭过三次罪,一次是洞房,一次是洞房不久前的得过的一场天花,一次便是在昨夜。
“什么时辰呢?“
躺在床榻上愣了片刻后,待人渐渐清醒过来,安阳终于缓缓爬了起来,不想,话一出口,已沙哑得不行,
人起到一半复又重新软倒了回去。
“已经午时了,一个时辰前紫黛姐姐便来唤过郡主一遭,未能唤醒,郡主现下可还好?可是饿了?渴了?”
绿云立马焦急问着。
话一落,赶忙去倒茶。
蕉月却掀开被子一角,朝着安阳身上细细查看了起来。
脖颈处落下了斑斑红痕,像是桃花在雪白的肌肤上绽放开来。
肩膀处有淡淡的指印。
因为安阳肌肤太过雪白,这些印迹猛地看去,只觉触目惊心。
比三年前更要——
“那位……那位也太过孟浪了。”
蕉月看着安阳身上的痕迹,愤愤不平。
更深处的,甚至都不敢查看了。
这时,紫黛走了来,朝着蕉月道:“不许瞎说,大人同郡主恩爱和美,这可是百年才修来的姻缘福气。”
说着,看了绿云一眼,绿云立马将蕉月拉了下去。
两个不懂人世的小侍女一走,紫黛这才端着茶伺候安阳用茶,继而恭恭敬敬的冲着安阳道:“郡主,大人起时特意吩咐了不让奴婢们将您给唤醒,让你多睡会儿。”
又眉开眼笑道:“昨儿个您睡下后,听说也是大人伺候您净身的,可见大人虽瞧着沉稳性冷,却还是顾及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