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着手捧起戒尺,终究是运气眷顾益易,颤得厉害的几下都没把戒尺落下去。
偷扫一眼问酒的脸色,真看不出来情绪。
在其眼皮子底下偷懒,他绝对不敢,就算问酒不在他也不敢做这种事。简单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这种把工作时间缩在四个半小时以内的人对效率有多执着,怎么可能容忍偷懒?
所以益易就算酸得不行,也还是鼓起勇气抬起手臂。他不懂问酒,但他懂一些常识。
比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举着戒尺,提心吊胆地看着它,心想这才是我的大爷啊。
胳膊的酸痛传到颈肩,时间一久,肌肉相继僵硬起来。颈肩处逐渐麻木,产生阵阵刺痛,让益易拧紧眉毛,死死抿着嘴唇。
酸胀蔓延到背部,益易苦苦支撑着,宛如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被深海的浪潮打得东歪西倒。
下班时间来得相当及时,益易伏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微微颤抖的肌肉还处于僵硬状态,强行征用只会被潮水般的刺痛感淹没。
问酒成了他的专属技师,周到地帮他按摩了一遍全身。
益易四肢放松地趴在地板上,连眨眼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问酒好心地抱他到浴室,一些不太愉悦的回忆翻涌而至,他记得自己被按在浴缸里做了一回。
以及稍烫的恶劣水流。
益易看似亲昵地依偎着问酒,实则内心无比局促。好在都没有发生。
他捕捉到自己一闪而过的某个想法,霎时无语凝噎。老天,我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风筝不知载了谁的梦,飞在头顶。
益易拿着绞盘,回头望了一眼满地的风筝,在一旁默默咂舌。
本来是益易放风筝的,连续落了两次,问酒看不下去了:“崽啊,你是不是不会放?”
“我以前明明会的。”益易哪里知道自家那片常年叁级大风,不需要任何技巧地放些小风筝根本不在话下。
问酒从身后搂住他,一手掌着绞盘,一手风筝线,有条不紊地根据风力交替拉放筝线。
绞盘轴里的珠子哗哗地响,尤为悦耳。益易扭头看向问酒,微风吹拂着问酒的发梢,他顷刻间把头转了回去,不敢再看。嗯……感觉春天蛮好的。
吸进肺里的都是草地上新鲜的泥土气息,格外鲜活,他隐约听见鸟鸣在与轴内的珠子和声,有些入迷。
风筝越飞越远,益易的思绪也随之飘走了。
回到别墅,二十叁依然平静地待在角落里。
益易趁问酒去打电话,向二十叁打听道:“二十叁,你知道走绳是什么吗?”
二十叁刹那脸色惨白,显然对此有经验,他想笑,最终没能笑出来,只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你不会想知道的。”
没问到答案的益易并不灰心,叹了口气,揣着抱枕趴在沙发上。
所以到底有没有换成功?走绳又到底是什么?
他从字面上只能联想到走钢丝,别的一概想象不出。
某种意义上,益易联想得挺到位的,就跟走钢丝一样困难,从头到尾都很煎熬,且不到最后一刻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