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是有了,一下还有了两个,谁当老大还有待商榷。
反正古方婕是死皮赖脸要留下的,秦东篱干脆让他们自己比赛:“看谁的记账风格比较合适我吧,只要我看得舒服就好了。谁赢了听谁的。”
“看我的吧!”古方婕斗志昂扬。
比赛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古方婕被卫竞拽到后门外面。
“表哥,我的思路!”古方婕抓耳挠腮,“我的思路!要断啦!”
卫竞冷冷地望着她,审讯似的:“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呃,”古方婕虽然一向不拘小节,但她这位表兄的性子,在圈里还是很出名的,“这个……”
“不说就滚回去。”
“姨母……”
古方婕补充道:“锦贵妃。”
毕竟,宫里头,她有两个可以叫姨母的娘娘在。
听到这个称号,卫竞有些不悦:“她叫你来做什么?”
古方婕老实巴交:“她听说你在东望州,中了毒,被一个经营书肆的姑娘救了,之后就一直待在书肆里,让我来看看,具体情况。”
“还、还有就是,就是劝你回去,要是你放不下老板,把她带走也可以。”
她说完,不安分地回望院里,焦急地像个被班主任拎出来谈话的差生,只想跑。
“秦东篱是我朋友,”卫竞和她保持两步远的距离,警告她,“你要留下来,就得安安分分的。”
古方婕听不懂他的想法,呆呆地问:“只是朋友?”
“关你什么事?”
“……”
卫竞摇摇头,示意她可以走了,但是又提示她:“田黍是禁军三统领,天舒将军,你不用理会。”
“噢!”古方婕懊恼,想她堂堂东南总督府大小姐,能文能武,竟然进门左脚绊到了右脚。
最后的结果让秦东篱有些意外,她以为,古方婕才是那个“非专业人士”,看起来很武侠的一个女子,做的账本却比云嘉清楚许多。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想法,云嘉看过之后,也是十分服气:“以后,还望方婕姑娘多多指教了。”
古方婕大方一笑:“好说。”
【自然书肆增加两位新伙计啦!】
一位正式工,一位临时工。
云嘉住进了田黍的宿舍里,古方婕搬上了二楼,住在原来卫竞的房间,让卫竞好一顿死亡凝视。
今天的晚饭,田黍掌勺,吃的主菜是香煎豆腐酿,掐的是院里的葱花,汤菜是冬瓜汤。
秦东篱吃得赞不绝口:“田黍,你进步也太快了吧!”
这一级正式伙计,和零级临时工就是不一样哈!
卫竞嗤笑一声,没让秦东篱听见,但古方婕扭头看了过来。
“看什么看?”他恶声恶气。
“……”古方婕埋头大吃。
饭后,因为招的人多了,大家排队轮流洗漱也要些时间,于是秦东篱提了早,田黍依旧老实人性子,把自己安排在最后一位。
来了书肆,就得守书肆的规矩,古方婕洗干净出来,学模学样地道水井边摇水捣衣。
秦东篱见她小臂肌肉结实,很符合她那一身的侠气,捶打衣服的动作可比云嘉还要娴熟。
“一早就听见琵琶声了,”古方婕边洗衣服,边问正在琢磨桌游,跟着正宗羊肉串味的琵琶哼歌的秦东篱,“老板,我表哥教的是什么曲子啊,听都没听过。”
“哈哈!”秦东篱仰头笑了两声,“阿凡提。”
正好,他们的教学已经重新开始弹唱起来,秦东篱继续唱:
“人人都叫我阿凡提,纳斯尔丁阿凡提,
生来就是个倔脾气,倔呀倔脾气~”
……
闻鼓,皇宫,锦花殿。
扮相华贵的美人病恹恹躺在贵妃榻上,她最近动不动就翻阅起天舒三统领捎回来的那份信件,上面记录了许多卫竞的日常内容。
第一次看到,锦贵妃是很欣喜的,她从没见过自己这儿子,还有和人亲近的时候,而且看上去他在东望州那个自然书肆里,过得很快乐很自在。
然而她日日浏览,不是为了睹物思人,而是因为天舒记载的这些文字她都认得,可大多数内容她不理解。
尤其是看到卫竞和那个书肆的小娘子每天能说那么多话,她有些不甘心:“这个秦东篱到底有什么能耐?他都不与自己亲娘说过这么多……”
天舒在信里说,他和那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堵无形的墙,完全走不进去。
锦贵妃是信的,从他们的对话互动里就看得出来,如果这不是她才离家出走不到一年的孩子,她也要以为两人是相识相伴许多年的亲密好友,否则哪有那么多的默契“暗语”,还都会那些冷僻到根本没有人听过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