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晏半嗔半笑,“你们不一样....”
燕翎不依不饶,“若只剩一碗饭,你给谁吃?”
自然是给淳安吃,这话宁晏可不敢说,“你堂堂阁老纠缠这些,像话吗?”
燕翎从她回避的姿态已知答案。
“若你与无忌一同落入水里,我肯定救你。”救了宁晏再去救戚无忌。
想当初他因为戚无忌枉顾她的面子,如今却毫不犹豫选择她,宁晏露出感动的模样,纤纤素手按住他下唇,轻声笑道,“我不需要你救,我会凫水....”
燕翎:“......”
但燕翎有的是法子折腾她,将她捉去床榻,明着是伺候,暗里是欺负,宁晏被他弄得出一身娇汗气喘吁吁,绵绵无力趴在那里求他袖手,燕翎不肯,手上动作不减,耳鬓厮磨问,
“唤一声翎哥哥饶了你?”
最后床榻湿了一片他也没能得尝所愿。
第二日天还没亮,宁晏迷迷糊糊醒了,头晕脑胀,略有些不舒服,推了推身侧的燕翎,锤了他几下,“让你闹,害我着了风寒...”宁晏打了个喷嚏,乏力地靠在他背心,燕翎也很懊悔,连忙转过身将她抱着,“你今个儿哪里都别去,就在家里歇着,我去请太医....”
上午吃过药,午后睡了一觉,略微好转,醒来吃了一碗燕窝粥,听得如霜匆匆来报,说是萧夫人求见,宁晏大惊,萧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莫不是出事了,后来将人请进来,才知道刑部的事终究牵扯到了萧元朗身上,
“他前程正好,偏生不知怎么招惹了王家,被人拖下水,他是什么性子,晏儿你是知道的,还请你求求世子,拜托周旋一下,万不能除了他的功名,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人现在就关在都察院,昨日一夜没吃东西,也不知是何光景?”萧夫人心力交瘁,泪如雨下,
宁晏也知其中干系甚大,将萧夫人搀起,“姑母且回去,我就这去求世子。”
萧夫人不敢耽搁她,连忙告辞,宁晏心头搁着事,身上的病气好了大半,思来想去,亲自下厨做了三道菜,提着食盒往官署区赶。
云旭去江南收租子去了,换了许管家跟随,许管家护着她到了官署区对面的茶楼,连忙派人去给燕翎送信,燕翎听得宁晏来寻他,心中诧异,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寻他。
她身子不好,这会儿来找他怕是有急事,推拒公务,赶到了对面的茶楼,推门而入,却见妻子罩着件银色披衫立在窗下,秀眉紧蹙,小脸一片煞白,再看桌案上搁着两个食盒,心生疑惑,“晏儿,你怎么来了?”
宁晏也不迟疑,开门见山道,“恰才我姑母来寻我,告诉我萧家表兄进了都察院的牢狱,想请你为表兄周旋,我不知案子详情,却也知表兄霁月风光,绝不是那等作奸犯科之人,莫不是里头有误会?”
又将其中一个食盒与一包袱推到他跟前,“能否烦请世子帮我将这些衣物捎给他,姑母怕他饿着冻着,心急如焚。”
燕翎自诩是一位是非分明的丈夫,此刻心里也忍不住泛了一些酸意。
宁晏身子不舒服,冒着细雨赶来官署区,就是为了给萧元朗求情。
转念一想,萧元朗曾帮助过宁晏,宁晏这么做合情合理,若坐视不理反而不符合她行事作风,燕翎告诉自己,不能多想。
他忍耐着心头的不快,看了身后的云卓一眼,如霜便将食盒和包袱全部递给云卓,宁晏使了个眼色,二人又一同退去了外头。
宁晏又将另外一个食盒递给燕翎,
“这是给你的....”将他另一只手拉过来,二人双手交握在一处,宁晏小手软软地覆着他,来回摩挲着,试图将他全部包裹住,见燕翎神色冷沉,便知他不高兴,她弯唇笑了笑,鸦羽轻眨,踮着脚往他唇瓣印下一吻,小声哄道,“你难道乐意瞧见我欠旁人人情?”
不得不说,一句话,一个吻,轻而易举拂去了他心头的尘埃。
上一回,她有难处寻到萧元朗,将他这位丈夫抛到九霄云外,这一回,将萧元朗视为“旁人”,让他这位丈夫替她还人情。亲疏立现。
燕翎败下阵来,揉了揉眉心不觉苦笑,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温柔的语调儿,他便舍不得拒绝,
“行,你身子不舒服,快些回去,我去一趟都察院。”
第79章
燕翎思忖片刻,并未去见萧元朗,他这会儿心情不错,若见了萧元朗指不定要被气死,好不容易将人哄得肯亲他,若生了嫌隙得不偿失。只吩咐云卓将萧夫人的食盒与包袱送了过去,上回他将折子退回去,保全萧元朗,这回虽对王执下手,却也是计划将萧元朗摘开的,救人救到底,即便宁晏不走这一趟,萧元朗迟早也会被放出来。
他每每吃味,宁晏都会来哄他,就是不知她什么时候掀一掀醋缸,他也好表现表现,可惜小妻子过于从容淡定,鲜少闹脾气,燕翎是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
夜里燕翎回来,宁晏也不催问,她既然察觉丈夫对表兄多有忌讳,就不会蠢到处处去提,这场婚姻渐入佳境,却还没牢固到无懈可击。燕翎见她不闻不语,心里最后那点不适也烟消云散。
第二日下午,萧府传来消息,萧元朗已被放出来,宁晏松了一口气,萧夫人欲登门致谢,却被萧元朗给拦住,“人家未必高兴见到您,您就在家里待着,别连累她。”萧元朗神色疲惫,扔下这话回了房。
萧夫人看着儿子消沉的背影,心痛不已。
七月二十这一日,王氏出了月子,这是燕璟第一个孩子,宁晏问徐氏如何操办满月酒,不成想王氏那边放话不许办酒,徐氏很纳闷,这是国公爷第一个孙女,怎么能不办酒,传出去还以为燕家嫌弃女儿呢,燕璟过来回话,
“她说家里刚办了酒,又大办,没得折腾亲戚们,而且王家如今正在风口浪尖,怕也没心情来吃酒,娘,总之就依她吧,儿子也好过些。”燕璟满脸疲惫。
自王娴开始坐月子,燕璟便没睡过一个好觉,王娴生孩子前不言不语,整日冷着脸极少有个笑容,生完孩子,情绪变得起伏不定,今日不是为这事争吵,明日便是嫌丫鬟伺候不尽心,孩子哭闹得厉害,王娴越发动气,这个月子简直是鸡飞狗跳,燕璟好哄歹哄,再好的性情也被磨出茧。
徐氏心疼儿子,却还是劝道,“璟儿,有的妇人刚生完孩子,喜怒不定,你多担待些,等过一阵子就好了。”燕璟闷闷不说话,最终摆摆手离开了。
王娴的脾气徐氏了解,拗得很,她现在性情多变,若拂了她的意,回头事情闹大也不好看,于是便吩咐宁晏,“先搁下吧,回头办周岁宴也是成的。”
宁晏乐得省一笔银子落个清闲,于是应下了。
待她要转身离开,徐氏忽然想起一桩事连忙叫住了她,“哎呀,瞧我给忘了,过几日是你生辰,你打算如何办,这是你在燕家第一个生辰,无论如何不能冷清了,干脆一起办了。”
徐氏笑得有几分尴尬,她这段时日太忙,将宁晏生辰给忽略了,前脚不给孙女办酒,这会儿宁晏怕是想办也会拒绝。
果然听见宁晏淡声道,“我不爱过生辰,若母亲疼惜我,便让我偷一日懒。”这倒是宁晏的真心话,除了在穆家的三年,她从未过过生辰,每回也就荣嬷嬷给她煮一碗长寿面,林叔给她备一份生辰礼。
徐氏很过意不去。
这几日燕翎回来得很晚,宁晏犹豫要不要与他提生辰的事,没别的意思,毕竟是夫妻,就想那一日他早些回来陪她吃一碗长寿面,正想开口,反而是燕翎先问她一桩事,
“陛下临时决定将今年的秋猎提前,过两日便要启程去西山行宫,你是打算一道去秋猎,还是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