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一点的时候,在阴阳寮主持的集会上,已经成为家主的少年笑嘻嘻地用术式捏爆了守旧派的脑袋。
咲是很震惊的,但又觉得很解气。
阴阳寮发展到现在已经没落,咒术师早已崛起。但还是有许多弱小得跟蚂蚁一样的人,仗着祖上的出身对他们指手画脚,聛睨又自大的样子,让人觉得恶心。
可是咲不能做什么,她从小的教育就告诉她,要把情绪藏在心里,接受一切。
当她看到少年那满不在乎的模样时,她才知道,咒术师御三家的人,原来是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像风一样,自由自在的,想去哪里都可以。
像少年的名字一样——
凪。
他本身就是风,所以无论是安静冷漠还是桀骜不逊,都随自己心意。
“凪。”
少女忽然很轻地低喃了一句,甚至都没有加敬语。
自己的名字忽然被轻柔婉转的声音念出来,那微微拉长的尾音让凪想起了被自家养的猫舔舐掌心时的触感,让人莫名有些心痒难耐。
他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抓着少女的手腕下意识收紧,声音有点干巴巴的:“这、这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吗!”
后知后觉自己叫了他名字,而且还是以这么暧昧的语气,咲的脸突然就烧了起来——
她在干什么啊。
两个人难得安静了一会儿后,咲隐约察觉到,周围好像变得不安定了起来。
看到咲似乎张望了一下的模样,凪平静地说:“那外面是时空扭曲的夹缝,领域坚持不了多久的。就算能坚持,我们大概也出不去。”
那种庞大的能量,他们就算能够再用出来一次,但是没有结界的积蓄也做不到之前那样的爆炸。
那个结界师还真是有点本事啊,凪想。
凪看到咲似乎抬头来看他,但是等了一会儿才说话:“抱歉。都是我的错。”
不满意听到道歉的凪皱起眉,忍了忍之后说:“你没打算召唤魔虚罗的吧。”
虽然是疑问的话,但用了陈述的语气,他很确定自己的想法。
“没有。但是...”咲顿了顿,“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召唤出来了。”
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在比试开始前见过你,没有在你身上看到什么异常。你自己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咲想起他的眼睛,没忍住说:“荷言。陛下身边的荷言在比试日期定下后来找过我,今日比试开始前也来和我说过话,我在道场时,也是看到荷言似乎对我说了什么才有些恍惚的。”
“果然是那个家伙吗。”凪拧眉思索了一会儿,在脑海里翻找那些被他不知道丢进哪个角落里的记忆,“我记得...他的父亲好像自称什么心理师,曾经还帮郁郁不欢的皇后疏导过情绪,正因为这样,他才得到了上一位陛下的重用。眼下这一位则是更加器重他的儿子。”
“荷言是他儿子,学到父亲的一些本领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且,心理师这种西洋来的职业,虽然不清楚具体都会些什么,但是心这种东西和意识有关吧。你被控制了?”
听到凪的话,咲顿时觉得难堪起来。
因为荷言不是什么厉害的咒术师,是陛下身边的人,加之当时见面又是在禅院家,所以她并未防备他。
而且那段时间,她因为频繁地使用金梳的术式,精神状态也不好。可以说,是被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等了一会儿,凪听到少女的声音艰涩地响了起来,似乎快哭了。
“...嗯,大概是吧。”
凪见过不少贵女在他面前哭泣的模样,或是默默流泪或是小声抽泣,亦或者痛哭出声,但是那些都不会让他动容,只觉得有趣或者无聊。
但这看不见表情的情况下,他只听到那声音,就觉得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既、既然找到原因了,下辈子注意点不就是了。”少年企图安慰。
听到他的话,咲好气又好笑地用力眨了下眼睛,然后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少年的衣襟:“谁还会记得上辈子的事情啊。”
凪似乎嘟囔了什么,咲没听清楚。
但有一点咲很清楚,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来救我?”咲仰起脸看他,还是决定问出来。
如果不是被拉进这里,她不可能在那种爆炸中活下来。
凪顿了一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来就来了。”
“还真是很有你的风格啊。”咲有些羡慕地说。
她今天注定要死,是因为自己蠢才落得这种地步。但是这个人不可以。
他一直像风一样桀骜又自由,不应该因为自己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如果不是她,他仍旧是那个恣意又随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御三家家主。
“其实,多亏了你,我的魔虚罗现在是调服状态了。”
听到咲的话,凪很惊讶地挑起眉:“不是影法术的说多人调服的仪式并不起作用吗?”
“是这样,但是我这边的情况有点特殊。”咲想了下,只是简单地解释说,“总的来说,现在是听话的,我叫出来给你看看?”
“来。”
咲抬起了一直被少年抓着的手腕:“魔虚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