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去年陈孝宗想白从陈敬宗这里拿野味儿……
华阳依然欣赏陈孝宗的俊美与风度翩翩,可她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把状元郎、探花郎看成美玉,再把陈敬宗看成两枚玉旁边的一团泥巴。
这时,陈敬宗忽然朝她看来。
华阳还没懂他的意思,三郎眨眨眼睛,挪到华阳面前,讨好地道:“四婶,你答应让四叔带我去抓泥鳅,好不好?”
华阳这才明白,陈敬宗竟然是怕她不高兴。
但他明知道亲哥哥的小算计却没有直接拒绝侄子,说明他自己是愿意的,是个好四叔。
华阳朝三郎笑了笑:“去吧。”
她一点头,不远处偷偷观察这边进展的婉宜、大郎、二郎眼睛都亮了!
二郎最先凑过来,婉宜也跑了过来,只有大郎,不安地看向威严仅次于祖父的亲爹,陈伯宗。
陈伯宗少时便不喜去河里摸鱼抓虾,长大了自然希望儿女都学他的处处守礼。
然而公主都同意了,此时他若反对,可能会损了公主的颜面。
“不可留恋太久。”
大郎很高兴。
陈敬宗带着四个孩子出发了。
俞秀有些不放心:“我跟过去看着。”
华阳也想去溪边透透气,两辈子都住过陈家这座主宅,可她并没有仔细欣赏过周边的风光,唯一一次在外面长时间逗留,还是发洪水避灾的时候,那样的处境,又哪里有心情赏景。
朝云回四宜堂拿面纱,还拿了一把青绸伞。
罗玉燕竟然也要去,同样吩咐丫鬟去准备东西。
俞秀小户出身,不习惯这样的讲究,神色倒是自然,没有强迫自己学弟妹们的做派,也没有一点怕弟妹们瞧不起她的意思。
当然,这里面有华阳很大的功劳,她在陵州城时经常邀请俞秀去宁园做客,相处的时间久了,俞秀在华阳面前放得越来越开,她连公主都能比较自在的相处,自然不会再把罗玉燕当成高不可攀的侯府贵女。
“大嫂与我一起吧。”
华阳示意朝云留在祖宅,撑着伞对俞秀道。
俞秀当然愿意,走到华阳的伞下,自然而然地接过伞柄,华阳也轻轻挽住了她的手臂。
转眼间,罗玉燕竟成了“落单”的那个。
三妯娌做准备用了一段时间,再加上走得慢,等她们终于跨出陈家祖宅的大门,竟比陈敬宗叔侄五个晚了快两刻钟。
绕过陈家的院墙,往北一转,就能看到半里地外的那条小溪,以及已经站在溪边的叔侄五个。
不过,叔侄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穿桃红衣白布裙的女子,满脸笑容地与陈敬宗说着什么,忽然注意到华阳三人,那女子脸色明显一变,忙不迭地沿着溪边往下游走了,走出一段距离停下脚步,抱起放在河边的木盆与衣裳,低着头匆匆离去。
这般举止,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俞秀担心地看向华阳,罗玉燕也莫名紧张。
华阳还是先前游兴盎然的神色,挽着俞秀朝前走去。
不得不说,石桥镇依山傍水,难怪能养出公爹那等钟灵毓秀的人物。
华阳一会儿看看湛蓝的天空,一会儿看看远处连绵的青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边。
陈敬宗蹲在岸边,正依次帮孩子们卷起裤腿,一直卷到膝盖上面。
他只瞥了三妯娌一眼,便继续照顾侄子们,仿佛今日陪玩才是最要紧的事。
婉宜已经卷好了裤腿,见母亲面带异样,婉宜眼睛一转,凑到华阳身边,告状似的道:“四婶,刚刚那个姑娘也是镇上的人,几年前四叔好像帮过她一次,她便跑过来问四叔还记不记得她。”
华阳微微挑眉,看过那么多话本子,她已经想到一出姿容秀丽的小镇女子遇到麻烦,幸而被阁老家身手了得的四公子搭救的良缘好戏。
俞秀偷偷朝女儿使眼色,这孩子,平时很懂事的,现在怎么非要提这茬呢?
婉宜只望着四婶,奇怪道:“您都不好奇四叔是怎么回答的吗?”
华阳配合一笑:“他怎么回答的?”
正被四叔卷裤腿的三郎抢答道:“四叔说他不记得!”
二郎:“我可以作证,四叔看都没怎么看她,把她脸都臊红了!”
大郎点头。
四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帮他们的四叔澄清了极容易引人误会的那一幕。
陈敬宗只是挨个弹了一下脑顶,他直接穿着鞋子,裤腿也没挽就下了水。
三郎尖叫:“四叔怎么不挽裤腿?”
俞秀、罗玉燕都看得明白,因为她们在,陈敬宗若露出小腿,便是失礼了。
所以看起来粗犷不羁的小叔,其实有些时候还是很讲究礼数的。
溪边有些石头,俞秀挑了三块儿,用手帕擦干净,再邀请两位弟妹坐下。